少务后方的辎重大营被烧毁,军心必乱,将士们也会担心后路被截断,目前肯定要调重兵巩固后防而一时无瑕西进。悦耕在此判断的基础上,做了一个在他看来非常英明的决定,率前方已集结的军阵果断出击,欲趁势夺回象煞桥。
若能击退少务大军收复飞虹城是最好不过,假如力有未及,那么最坏的打算,也要趁机把象煞桥毁去、阻敌于泯水东岸,也算是完成了兵正大人舆轩的战略目标。悦耕当然没想真的毁掉象煞桥,这只是以防万一的最坏打算,他只希望趁着少务的后方出事,而在前线将其彻底击溃。
除了山水城的两支军阵,相室国兵正大人舆轩调集的其他十八支军阵,目前刚在西岸各关卡隘口集结了十二支,还有六支正在赶来的路上,过几天便将到达。舆轩还不放心,接着又从太禾城抽调了四支后备军阵前来增援。假如悦耕只是凭借地利在关口坚守,对盘瓠来说这条防线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悦耕却主动出击了。
在悦耕看来,手下已集结的十二支军阵虽然兵力不足,但夺一座桥已够了,后方的增援正源源不断地赶来,也是他守住象煞桥并趁胜追击的底气。
不料悦耕连桥的影子都没摸着,他率领大军离开防线东进时,便恰好遭遇了盘瓠率领的巴室国前锋军阵。这是一场在开阔地带的列阵大战,盘瓠发动了两轮冲锋,击溃了相室国的军阵前锋,又命猪三闲在林枭的指引下由侧翼包抄,杀得悦耕大败。
悦耕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逃了回去,重新收拢战败的残兵,十二支军阵只集结了七支,而且士气低落,假如不是后方增援的六支军阵已赶到,他简直没有再战的勇气了,于是便龟缩在防线后据守,再也不主动出击。
盘瓠率军顺势向前推进,将打扫战场、收拢战俘的事情都留给了后方的少务。根据林枭刺探到的最新军情,盘瓠没有给悦耕喘息的机会,随即就展开了攻坚战。但悦耕残军的布防情况已经变了,盘瓠的主攻方向并非少务事先计划好的地点。
为何后世人常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是因为战场上的情况,要随时根据双方的态势变化、随时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
但少务的另一条战略,盘瓠还是严格执行了,就是先调后备军阵攻打关卡隘口,让精锐的主力野战军阵稍事休息,等战场上双方力量消耗得差不多、或前线顶不住了,这才将主力精锐换上冲击。
巴原各国之间已有几十年未起战端,军阵并没有真正打过仗。尤其是那些临时扩编招募的后备军阵士卒,虽然也曾入役接受过操练,但根本就没上过战场。以战练兵也是策略,真正精锐的将士,需要经过战场的磨砺。
后备军阵派到前线攻坚,肯定伤亡难免,但只要经过几轮大战,剩下来的将士便是精兵,将来可以以他们为骨干、指挥新兵组成新的军阵,这样对战斗力是极大的提升。少务的目标可不仅是击败悦耕的大军,他要平定整个巴原,所以希望手下的精锐军阵是越多越好。
……
就在少务大军与悦耕守军激战之时,巴室国腹地,彭山与丈人山一线的关防隘口,正在经历一场更为惨烈的大战。相穷已经率军强攻这道防线半个月了,但对方却寸步不让,死死地守住了这道隘口,双方都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
在这里遭遇顽强的抵抗,在相穷的预料之中。因为只要道防线失守,相室国大军就可以直扑巴都城。过了彭山和丈人山一线,巴都城周围就是一片平原,已没有什么关防隘口可以据守。
巴室国方面,一定已将所有能紧急调动的军阵,都派来增援了。可是守军竟激战了这么多天,付出了那么大的伤亡还没崩溃,是相穷始料未及的。根据这几天的战报,前方的强攻至少已经打残了巴室国的十几支军阵,怎么还没有彻底攻破关防呢?
在相穷的计划里,最多半个月就要攻破这道防线,接下来他才有时间从容围困并攻占巴都城,让巴室国屯集于南境的大军来不及赶回增援,可是现在已经激战了半个月。其实大军前往巴室国都,并非只有这一条路,但其他的路线要绕过彭山或丈人山,不仅变数多而且耗费时间,同样要突破其他的关防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