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很惊讶,虎娃怎会修成这样的秘法?而虎娃对她解释,这并非得自谁的传授,而完全是自悟。他还对她讲了自幼的梦境,以及后来的定境与幻境,在那如梦如幻的境界中,总有一个女子出现,就是她,而他想要的也只有她。
阿源此刻低语道:“你的名字叫虎娃,我也早该想到的,你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虎煞,否则巴原上哪里还有第二个这样的虎娃?……可是直到你将竹杖送到赤望丘,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就像注定的缘法,当初你恰好来到了翠真村,又恰好遇见了我。”
虎娃:“其实我找到你,并非是偶遇。我曾听仓颉先生提起,他在宜郎城一带的山野中见过传说中的异兽胭脂虎,我当时是特意去寻找的。……仓颉先生前不久还来找过我,告诉了我很多上古仙家秘辛,我正打算等你来了之后,我们一起去步金山打开那座小世界呢。”
仅听这番话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而声音伴有神念,虎娃不仅介绍了他当初前往宜郎城是为了寻找胭脂虎的踪迹,也介绍了仓颉两个月前来找他时所谈的那些话。内容不仅蕴含了种种仙家玄妙境界,还涉及到赤望丘的传承隐秘。
神念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每一件事都是那么惊人,阿源听得是目瞪口呆,坐在虎娃的怀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虎娃完全能理解她的这种反应,当初仓颉来找他时,也是尽量像常人那样交谈、很少用到神念,连续问了很多问题,一步步展示仙家玄妙。
假如仓颉一上来,就以一道神念心印告诉他所有的这一切,恐怕虎娃也会愣上好半天,需要消化很久才能定住心神。所以虎娃也不着急,搂着阿源轻抚着她的秀发,很耐心地等着她回过神来。
当阳光越过远处的高崖,将斑驳的竹影投在两人身上,阿源长出一口气,神情变得很凝重,她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问仙家秘辛或赤望丘的传承隐秘,而是问道:“仓颉先生偶然提到了胭脂虎的行踪,你为何会那么留意,又要特意去寻找呢?”
虎娃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发丝,轻轻咳嗽一声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些呢,却不知如何开口,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告诉你。……这是我最大的隐秘,来到巴原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你就救过我,那里是一座被屠灭与焚毁的城寨废墟。
我是当时唯一的幸存者,还只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被族人藏在祭坛下的密室里。如果你找到我,我便将永远被留在黑暗中。有一头胭脂虎路过那里,发现了那间密室,并打开密室救出了我,一直守候至有人来到。
我是在别的村寨中长大的,听长辈们讲过这段往事,而我的名字叫虎娃,也是这个原因。我曾经一直在想,究竟是怎样一头胭脂虎救了我,它又为何能发现我?所以偶然听见仓颉先生提到的线索,我才会去寻找。当年的胭脂虎,就是你以吞形之法所化,是这样的吗?”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虎娃从兽牙神器中取出了那枚珍藏已久的天青藤环。想当初山爷发现他的时候,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戴在脚脖子上;而虎娃如今已经长大了,已是身形健硕的成年男子,这藤环对他的手腕而言都有些太小,所以就收了起来。
阿源看见了那枚藤环,神情就如凝固了一般,红晕退去,脸色瞬间就白了。虎娃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有些发僵,就连神气都变得凝滞,看着藤环就像看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物,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仿佛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
虎娃也明白,这件事对她而言冲击更大,也更为震憾。阿源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两人之间竟还有这等缘法,而那段往事,还涉及到一段屠寨灭族之祸,正是赤望丘宗主白煞率领星煞以及属下的心腹所为。
但虎娃方才并没有说,那个地方就是北荒深处的清水氏城寨。若当时那头胭脂虎确实就是玄源所化,她自然会意识到。若只是一个误会的巧合,当年的那头胭脂虎不是玄源所化,那么虎娃也不必将她源卷入自己的隐秘中,暂时不会提清水氏的事。
但是看阿源此刻的反应,虎娃的猜测显然是完全正确的。有一件事虎娃确实不太明白,为何白煞与星煞做完血案之后,玄源第二天就会赶到,而且还在村寨中救起了他,难道她也与清水氏的惨案有牵连吗?
那件事情,当然是绝对的隐秘,只有白煞、星煞以及生还的玄衣铁卫知晓,其他的赤望丘弟子以及山中诸长老皆不知情。可是玄源为何随后就赶到了清水氏的城寨中?虽心有疑惑,但虎娃并不认为玄源对自己有丝毫的恶意。
这不仅是因为玄源救了他,也因为玄源清楚清水氏一族中还有人活着,假如她对虎娃有恶意或者把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虎娃早就被人找到了,哪还能在路村中安然长大,后来还行遍巴原拥有如今的一切?
清水氏一族中,有个婴儿活了下来,玄源是知情者,虎娃对她是完全信任的,所以才将自己这段隐秘告诉了她。阿源仍在震憾中,虎娃并没有催促,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有很多疑问等待着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