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目前也很微妙……”章浩然回答:“他大概也不敢惹事。”
什么意思?
章浩然给他传递了一个关键信息……
张文远的大公子张纯,升任西洲知州,从三品礼部侍郎到二品知州,连升两级,朝臣们也颇有非议,张文远眼前很低调,不敢在他大儿子立足未稳的时候,起什么事端。
张纯升职了?
林苏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进士宴之后的第三天。”章浩然压低了声音:“有人说了,这是陛下对张宏被废作出的补偿。”
林苏的眼睛猛然一亮……
张宏被废,是废在文庙打更人手中的!
打更人废掉张宏,等于给了陛下一记响亮的耳光——陛下前脚刚刚御笔钦点张宏为进士,打更人后脚就废了他。
打更人出手,没有人能报复打更人,但可以给受害人补偿啊……
陛下十天后提拔张纯,连升两级!
这事儿有点玩味了!
陛下是在委婉地表达抗议么?
还是单纯地安慰张文远?
突然,林苏心头一动,一件往事浮现心头……
这次来到京城,监察司朱时运第一时间交给他一个任务:西州离府,百名乡绅状告知府,你去查清相关事宜……
这事儿初听正常,但现在想想,还真的挺玩味的……
西州,不正是张纯就职的地儿吗?
怎么地?张纯一上任,就有乡
绅告知府?监督司派自己到张纯任职的地方搞监察?筆趣庫
难道说张文远其实已经出手了,只是自己这个马大哈,根本没意识到?
嗯!那好!
让我去张纯的地界办案子……
在你们看来,是请君入瓮,焉知不是引狼入室?
他心思电转,但脸上平静得很,跟着章浩然向西山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的草丛中,一条若有若无的人影突然凝实,回到了黎向的身边,向黎向作了汇报。
黎向起身前往三皇子的平王府。
是的,让他去请林苏的人,乃是定州侯邓楠,而定州侯,此刻正在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上,还有一人,是一个神态高傲的年轻人,别人都站着,唯有他,跟三皇子面对面而坐,不落半点下风。
能与一个王朝皇子面对面而坐的,只有两种人,朝臣大佬,圣家子弟。
此人,是道圣圣家的嫡系子孙,李旭。
旭,东升之日,他也无愧于这个名字,走到哪里都是一轮红日,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包括一朝皇子!
“禀报平王殿下!”黎向跪下:“这小子拒绝赴宴。”
拒绝?三皇子脸色一僵:“你没报定州侯的大名?”
定州侯?定州侯在这小子眼中根本屁都不是好吗?黎向心头这么想的,嘴上却只能是另一番说辞,这小子精得很,他知道咱们找他的谈的事是什么,直接回绝了,没留丝毫口风,哪怕报出侯爷大名,也是于事无补,除非是报上殿下之名,但殿下之名却并不宜此时公开……
三皇子:“好一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他在何处?”
“他与章浩然一起,去了西山!今晚,玉凤公主殿下在西山别院设宴……”
三皇子眼中光芒大盛……
玉凤公主设宴?
那好!
既然已经扎堆了,今夜就将所有的事情全办了吧,彻底办干净,免得夜长梦多
……
西山别院,位于西山北侧,地势较高,北面空旷无边,凉风吹来,入骨生凉,乃是夏天最好的避暑地,当日先皇在世,每年都会带皇后前来,也就是那个时候,玉凤公主对这里有一种家的感觉,父皇宠她,将这座行宫赐给了她。
如今,父皇母后均已仙去,这座行宫,从此再没有了家的滋味,玉凤公主坐在昔日的亭中,遥望远方,似在追忆着她的童年。
“殿下,谢小嫣谢姑娘到了。”
“哦,快请!”玉凤公主如在梦中惊醒,从亭中起身,来到荷池上方的客厅,这客厅极其雅致,占地极广,下面是一片荷塘,这时节,外界的荷花早已绝迹,但山庄的荷花来自于北方,品种不一样,依然娇艳如火。
谢小嫣一袭蓝衣,在一个丫头的陪伴下进来了,向玉凤公主一个万福:“公主姐姐,你这荷塘荷花还真是非同寻常,今日可有请林公子?让他给你的荷塘题首诗。”
“请倒是请了,就是不知道林公子是否赏脸。”公主微微一笑。
“放心!你请了他一定会来,据小嫣所知,咱们这位林公子啊,高官不一定请得动,但美女一定是可以的……”谢小嫣笑道:“玄机、幼薇呢?她们住得近,反而来得迟?”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毕玄机的声音:“你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未时而已!不是咱们来得迟,而是你来得太早了!说说看,为什么这么早?”
谢小嫣深深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日夜思念着林公子,听说他有可能过来,心儿啊,不争气地跳,总想早一刻见到他……怎么地?这回答你们可满意?”
身后的陆幼薇,面前的公主殿下,脸色全都红了,你个谢小嫣,也太直接了吧?
谢小嫣咯咯地笑:“说着你们心事了么?幼薇你红脸我理解,公主姐姐,你怎么也红了脸啊……”
公主狠狠地瞪她:“小嫣我警告你!这时候想说什么你尽管说,有外人在场时,可不准乱说话。”
“知道!”谢小嫣在她对面坐下了:“公主姐姐,听说啊,你跟林公子成了合伙人,发大财了,上点好茶?”
一个侍女托来一个托盘,盘中放着四杯茶,走过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