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莲好吃惊:“我只说了几句话,就有三点错误?什么错误?”
林苏道:“第一,这道题不是难题,只是小儿科。”
彩珠莲脸色猛地改变,还根本不难?
林苏补充道:“第二,即便是小儿科的题目,那个圣家第一弟子同样解不开!”
彩珠莲嘴唇咬上了:“第三呢?”
“第三,我也不会离开西州,在我不想走的时候,没有人能逼我走。”
彩珠莲慢慢抬头:“天泉山庄也不能?”
“天泉山庄……”
林苏吐出四个字,再没有后话了,但他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思考着问题……
话说雅座之中,李傲然看看这個,看看那个,脸色也是一点点改变,因为他刚结交的这群伙伴,号称个个都是天才的人,此刻全都不在状态,抓耳挠腮的……
算筹桌上摆了一堆,计算的人还增加了好几个,但所有人连计算都没有展开,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李傲然自己当然更加下不了手。
好吧,遇到难题是他生命中常有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基本上什么都是难题,包括读书,写诗文,算算术……
但道圣圣家,却是有着能解开任何难题的底蕴,自己不会就问人嘛,反正他问人也不丢脸……
他上了二楼,来到了李玉京身后,将问题直接问了,李玉京瞅着这个兄弟有一个深深的疑惑,这真是自己母亲生下来的?圣家的人,蠢到如此程度也是少见了,但又怎么样呢?慢慢调吧,他轻轻叹口气:“你真的听不出来,他在骂你们?”
“什么?”李傲然眼睛睁得老大。
李玉京摇头:“你在前面跑三天三夜,狗在后面追,确切地说,他对圣家还是留了点面子的,没骂你是狗,骂的是你的那些追随者而已……行吧,看在他对圣家多少留点情面的份上,我不让他太难堪……你把题目好好说一遍……”
题目一说,李玉京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么简单?
但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意识到问题没自己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个连环套啊……
人先跑三天三夜,狗只需要一天一夜就追上,但这一天一夜时间里,人还在跑……
怎么着手?
这题目越解越邪乎,他的汗水滋滋的……
“哥……”
面对李傲然的呼叫,李玉京充耳不闻,他大脑里一人一狗在那里追,搅得一塌糊涂……
前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天泉山庄陈庄主到!”
茗香院中,林苏目光霍然抬起,盯着前院……
前院,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人,带着七八人大步而来,这个人身高最少也有一米九,气度沉雄,看起来每一步都扎扎实实,但林苏注意看了,他脚步落下,地上残留的雪上,没有半分踏过的痕迹,踏雪无痕!
或者说,他其实并没有踏在地面,他是虚空迈步,没有打扰到任何一片雪花,甚至没有打扰到身边的空气,雪飘落在他身上,与普通人无异。
他身后的七八个人,却是另一个极端,看起来斯斯文文,但他们走过,雪花诡异地反弹而出,个个显出霸绝天下的气势。
后面的人,该当是窥空或者道果境界,真气、元气护体,万物不侵。
而前面的人,已是真元内敛,天人合一!
前面迎宾的彩烈将军微笑迎上:“陈庄主大驾光临,如何敢当?”
陈东启双手抱拳:“彩将军府上大喜,高朋满座,尽享人伦,而老夫,却是痛失爱子,面对爱子尸骨彻夜无眠,敢问彩将军,杀子之仇,该报还是不该报?”
茗香院内,林苏目光陡然收缩。
彩珠莲全身大震,头发无风自动……
彩烈也是大吃一惊,不是前来祝贺的,而是前来报仇的,难道说……
他也是久经风浪的人物,抱拳回礼:“陈庄主,贵庄少主半月前遇难,本将军得知后,深感悲痛,也曾派人送去薄礼,不知庄主今日……究是何意?”
陈东启冷冷道:“彩家之礼,天泉山庄不敢领受,特此送回!”
手轻轻一挥,一张银票飞越十丈空间,插在大门正中。
彩烈脸色猛然改变……
满堂宾客也全都大惊……
二楼议论之声也戛然而止,张纯目光抬起,在上方盯着下方,就连清然阁主,也回头了,看着下方……
茗香院内,彩珠莲长长吐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该死的天泉山庄,居然选在此刻!”
彩烈长长吸气:“陈庄主,究是何意,直说了吧!”
陈东启道:“杀我爱子的真凶,乃是贵府二小姐彩珠莲勾结一个江湖人所为!让她出来!”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大厅之中,所有人全都变色,二楼之上,清然阁主脸色也变了,那个一直埋头算账的李玉京,也霍然抬头,眼睛里全是问号。
唯有张纯,不动声色,但他的眼睛却亮了些许……
彩烈一声怒喝:“你有何凭据?”
“无凭无据,本人岂敢在贵府大喜之日上门讨公道?”陈东启手一抬,一枚戒指突然亮了,正是陈海波手上戴的戒指,妖族顶尖法器,可以留影留形……
一道虚影直上天空,记录当时的一切……
林苏剑斩陈海波、剑杀三大高手、彩珠莲头发一震,杀掉八人,全都清晰再现……
全场大哗!
彩烈一颗心瞬间冰冷!
真是她!
这下完了,铁证如山!
对方赶在今日彩府大喜之时来到彩府,如果拿不出铁证,陈东启将置身道义的对立面,承受千夫所指,但他拿出了铁证,就站到了道义至高点,他爱子被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上门,这是父母人伦,这是江湖道义,这是铁的规则!
“知州大人!”陈东启面向二楼,遥遥一礼:“我知道大人今日也在此间,草民在此请教知州大人,彩将军纵女行凶,无端杀人,以国法该当如何惩处?”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二楼,张纯慢慢站起:“大苍国法,无端杀人者,判斩刑,官员纵子行凶者,夺官夺爵,下狱侯审,国法之规,不因人而变……然而,今日乃是彩家嫁女之时,庄主能否网开一面?稍待片刻?好歹让人家将喜事办完。”
所有宾客全都大惊……
温暖热闹的场面,刹那间如同一片冰窑。
彩烈目光抬起,遥视知州,心头也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