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说道,看向秦卒的眼神,没有丝毫责怪。
这件事情过错本就不在秦卒,而且眼下他也没有被伤到,还不如激励着秦卒,日后立功杀敌。鷛</span>
虽然白衍也不清楚,日后他还能不能再见到这秦卒,秦楚一旦交战,这秦卒甚至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但这并不妨碍,他眼下说这番话。
“谢将军!”
秦卒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擦了擦眼里感激的泪水,看着白衍,或许此刻白衍要让杀人,他都不会有一丝犹豫。
起身后。
秦卒抽泣一下,随后双手接过白衍捧着的秦剑,小心翼翼的插入剑鞘。
整个过程中,所有秦卒都没有嘲笑,只是眼神满是崇敬的看向白衍,这个曾经他们一直听闻的将军。鷛</span>
众人之中。
荆轲也满是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不是在秦国的立场,其实这一幕对于荆轲来说,让荆轲心中满是压抑,因为白衍的模样赫然让荆轲脑海里浮现一个人,信陵君魏无忌。
秦国有如此品行之人在,对于燕国,对于天下,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看着眼前的场景,游历天下,以侠义自居的荆轲,同意也忍不住在心中,对少年浮现敬佩之心。
如此君子。
天下何人不想与之为伍,结为故友,说出去,亦是荣幸。
若是白衍在燕国,那该多好!鷛</span>
“白将军!”
荆轲看到白衍转过身,连忙再次辑礼,希望白衍饶恕秦武阳的失礼。
杨彦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由白衍做决定。
“燕使放心,白衍不会怪罪副使!”
白衍拱手还礼,对着荆轲说道。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武阳,白衍转头看向荆轲。
“只希望此事日后不再发生!”鷛</span>
白衍拱手辑礼。
方才其实第一次挥砍,白衍可以选择打秦武阳的背部,之所以最终打在秦武阳的脸上,白衍还是有些私心。
秦武阳一路上的种种举动,白衍不是瞎子,秦武阳在等机会,白衍何尝不也是一直都在隐忍。
毕竟一个差不多几岁的人,一脸傲气,连续数日都一直在主动挑衅,白衍能静心隐忍,但不代表如今有送上来的机会,白衍会轻易的放过。
打的就是脸。
不然不长记性,只有打在脸上,才会被其他人看到,才不会过两日就忘了疼,没人提醒。
在燕国,秦武阳是士族子弟,是燕大将的长孙,无人敢得罪。鷛</span>
但在秦国,连李信、蒙恬、王离、李由等一众豪门子弟,都客客气气的待人,一个秦武阳,可还没资格作威作福。
“白将军宽心!”
荆轲听到白衍的话,看着彬彬有礼的白衍,满是感激的说道,心中悄然松口气。
望着其他秦卒在白衍说完话后,放开秦武阳,荆轲连忙请人取来一些水,随后亲手沾了沾,洒在秦武阳那两边红肿到发青的脸上。
“啊!”
冷水碰到伤口,剧烈的刺痛,让秦武阳缓缓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后的秦武阳一脸懵逼的左看右看,恍恍惚惚,不过当看到一旁身穿黑衣的白衍时,眼神之中,已经浮现一抹深深的恐惧。鷛</span>
那抹恐惧甚至如同已经刻在骨子里那般。
白衍与杨彦对视一眼,脸上没有表情,但二人心里皆是会心一笑。
果然只要挨打过后,才会知道痛,才不会那般目中无人。
估计从函谷关直到咸阳城的这段路,秦武阳都会老实安分下来。
接下来。
酒宴正常继续,在荆轲的劝说下,被打到昏迷的秦武阳,在害怕之后,也顺坡下驴来到白衍面前,带着恐惧的眼神,对着白衍辑礼道歉。
这便是年纪轻轻的士族,明明就在不久前恨不得杀死白衍,眼下有台阶下,却能服软道歉。鷛</span>
白衍也如方才答应荆轲的那般,没有为难秦武阳,互相辑礼后,便没有再提方才的事情。
酒宴上,除了秦武阳肿到青黑的脸以及双眼出现的恐惧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随着天色渐黑。
条件有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酒宴也要散场,明日白衍也还要赶路,需要早些休息。
杨彦依依不舍的与白衍闲聊,从祁城第一次相遇,再到后面的救命之恩,接触白衍越久,杨彦便越是喜欢白衍。
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情,而是那种好友间的相逢恨晚。
若非是函谷关守将,杨彦恨不得明日与白衍一同回咸阳。鷛</span>
·············
深夜下。
在一些简易的木屋内,伴随着微弱的烛光,荆轲看着敷药时,满脸痛苦的秦武阳。
“今日你不该夺剑,险些误了大事!”
荆轲看着秦武阳,有些责备的说道。
秦武阳听到荆轲的斥责,自知理亏,不敢还嘴。
此刻秦武阳想起今日的事情,白衍拿着木剑的身影,深深刻在他的心里,无法消散。鷛</span>
一个来自心底的乏力感,让秦武阳对白衍满是害怕。
从小到大,秦武阳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面对祖父请来的师傅时,秦武阳都没那么无能为力的感觉。
甚至秦武阳能感觉到。
即使是老师过来,面对白衍,恐怕最终也只有落败。
白衍的剑术太诡异,也太快,让人防不胜防,每次都是一转眼,都没来及反应,白衍手中的木剑便已经砍在脸上。
秦武阳试想。
若白衍手中的木剑,是秦剑的话,估计自己的头颅,早就已经与身体分离。鷛</span>
“武阳!”
荆轲连续喊了几声,秦武阳方才恍惚的回过神。
荆轲看着秦武阳的状态,眉宇间满是担忧。
他清楚,秦武阳今日与白衍的彼时,白衍那干脆利落的剑术,已经让秦武阳心生恐惧,有了不敌之心。
对此荆轲没有责怪秦武阳,白衍的剑术,实在超出他们的意料。
荆轲唯一担心的是,也不知道秦武阳这般模样,还能不能刺杀嬴政。
“武阳,切记,汝要刺杀的是嬴政,今日之辱,吾会在咸阳大殿,用白衍的性命来洗刷。”鷛</span>
荆轲劝慰道。
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秦武阳那忧虑的眼神缓缓看向自己,荆轲知道秦武阳为何露出那般眼神。
“无论白衍剑术如何强横,在秦国咸阳的大殿中,白衍亦是不能佩剑,而吾只要伤及一丝,白衍,便难逃一死!”
荆轲看了看周围,感觉没有动静之后,便小声的对秦武阳说道。
秦武阳听到荆轲的话,迷茫带着一丝恐惧的眼神中,逐渐出现一抹神采。
“对,对!”
秦武阳不断点头,随后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荆轲。鷛</span>
“切记,此番汝只需杀死嬴政!”
荆轲叹息一声,嘱咐完后,知道眼下秦武阳需要自我调理,于是起身让秦武阳先休息,转身离开木屋。
木屋内。
很快便只剩下秦武阳一人,独自拿着草药坐在木床前。
几息后,秦武阳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脸上的痛楚,让在燕国时便沉浸在幻想的秦武阳,逐渐拉入现实。
也让秦武阳意识到。鷛</span>
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强。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感受着脸颊那厚实,以及痛到心的肿痛感。
秦武阳开始怀疑自己起来,开始回想曾经。
然而如今没人能为秦武阳解答,父亲、母亲、祖父,甚至曾经他所有认识的人,都在遥远的燕国。
如今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荆轲,一个由燕丹介绍的人。
第二日。
伴随着天空泛起一抹光亮。鷛</span>
住在函谷关内一晚上的白衍,便早早起来,简易的卧榻,白衍到时睡得格外香甜。
因为身处函谷关,秦国要地,有秦国重兵把守。
故而白衍自然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简单的吃过一些东西。
白衍来到车队时,铁骑将士已经全都聚集在马车四周,荆轲的随从也全都在马车旁收拾好东西。
没过多久,杨彦便在士卒的陪同下,来到白衍身旁。
杨彦穿着秦甲,陪着秦剑,与白衍互相并行。鷛</span>
“白将军,他日返回时,一定要多在函谷关留几日,到时再一起把酒言欢!”
杨彦对着白衍说道,与白衍约定。
“这是自然!”
白衍听到杨彦的话,转过头对着杨彦笑着说道,答应下来,然而看着前方不远处,发现自己后,满眼害怕的秦武阳,以及一旁在检查马车的燕使荆轲。
白衍清楚。
去咸阳城容易,但等到了咸阳城,离开时,可就没有那么轻松惬意。
虽然没有碰过荆轲一行人的马车,但白衍心中却很清楚,荆轲马车后面那些马车内,装着的,应该全是金银财宝。鷛</span>
眼下这些杨彦都不知道。
恐怕过段时日,杨彦再次听到咸阳的消息时,估计会一脸震惊。
想到这里。
看着马车都已经准备就绪,白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杨彦,缓缓抬手辑礼。
“就此别过,杨将军,来日再会!”
白衍说道。
荆轲的事情,还不能告知杨彦,毕竟这解释不清楚,而且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鷛</span>
“好!一言为定。”
杨彦也抬手还礼。
告别后,杨彦便站在原地,有些不舍的目送白衍乘坐马车,与燕使荆轲等人,缓缓朝着咸阳方向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