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有机会,暴老自会知晓!”
白衍没有把身份告诉给暴老听,毕竟这里还是在阳矅城内。
见交代得已经差不多,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于是白衍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看向暴老一眼,抬手打礼,紧接着对暴定、暴彨等人也拱手打礼,礼毕后,便朝着府邸外走去。
留在石凳上的二十金,是除去将士们花销之后,剩下的钱财,原本是用于收买人的,后面那三百多人被暴原带去新郑,这二十金便一直都存有,眼下倒是刚好给暴氏做盘缠。
此前暴氏已经耗空全部家当,仅剩不多的,也用于酒宴,或者被暴定拿去酒楼开销,没有盘查估计都去不了哪里。
院子内。
看着白衍从身边走过,暴彨看着白衍离去的背影,双眸之中满是疑惑,回想此前那少年卑微的表现,再看着眼前少年,在这样的情况下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前后之间的对比。
蓦然间,暴彨这时候才突然想起,那晚申老笑着说出的话!
或许从始至终,仅有申老一人,看出那少年不一般。
打紧接着更大的疑惑,便浮现在暴彨心里。
他!
到底是谁?
暴彨怔怔的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芳心之中,满是不解。
“父亲!”
暴定见到那少年离去后,目光转而看向那木盘上的二十多金,眼神透露出一抹渴望、火热,但回想起当初对那少年的态度,以及心里的轻视,就是老脸再厚,眼下都觉得那金子烫手。
至少在没有父亲的同意下,很烫手。
“哎!”
暴老也收回目光,对于那少年的身份,以及所有经过,恐怕只能等到日后,见到长子方才能得知。
看到次子那渴望的目光,暴老看了一眼那些金子,缓缓点头。
“收下吧!”
暴老说道。
落日前,阳矅城头,在看守城头的秦国士卒目光下,原本一贫如洗的暴氏族人,拿着出城信物,一家老小,缓缓乘坐着木拖车,离开阳矅。
“若没有将军,恐怕暴氏一族,都难逃一死!”
城道之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感慨一句,望着暴氏一族远远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白衍。
“他们一族,在乱世中,本就不被信任,从始至终,都没进入真正的圈子,如今耗尽家财,落得远走他乡的下场,也算是报应!”
白衍看着暴氏一族离开后,说道一句,说完后,便转头看向面前的将领。
“此番倒是多谢杨熊将军!”
白衍辑礼道。
眼前大夫爵的杨熊,便是此番领兵前来杨彦,帮助崔言镇压叛乱的人,而杨熊还有另一个身份,杨氏杨宪之子,杨彦的堂兄。
第一次看到魁梧壮硕的杨熊,白衍终于知道,为何常人都说杨熊是一个猛将,在士族子弟之中,杨熊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在后世,杨熊从眼前一个大夫爵,成功的升为将爵,并且被封为虎贲将军,可惜最后,下场却是被秦二世派遣使者害死在荥阳。
“举手之劳!”
杨熊拱手回礼道,看着眼前的白衍,杨熊早已经没有计较当初白衍与父亲的事情,更何况身为将领,杨熊也钦佩那时候白衍的做法。
更别说在那之后,白衍的种种做法,不仅救了堂弟杨彦一命,更是帮助叔父再次得到重用,如今不仅叔父与白衍交好,更在雁门担任郡守,听说前段时间,堂弟也调任到雁门。
发生这些事情后,连父亲都摒弃当初的事情,他自然而然,如今也站在白衍这边,而且这次之所以领兵前来,咸阳哪里,白氏也背后帮他。
“杨熊将军,日后攻新郑,可带着此二物,定有大用!”
白衍从怀里掏出昔日勾则交给他的两个信物,当初来到阳矅的时候,担忧新郑的消息,故而便没有还给勾则,眼下倒是刚好可以交给杨熊。
在杨熊的注视下,白衍把勾则是他的人,并且把此前他让新郑城内的人手,盯着士族的所有安排,大致告诉给杨熊。
杨熊听完,看着手中的两个信物,一脸惊讶的看向白衍。
勾则居然是白衍的人?
“多谢!”
杨熊没有推辞,满是认真的对着白衍辑礼,杨熊哪里不清楚白衍的好意,士族谋乱,夺回新郑城,便是大功,而且有眼线在,也完全可惜全部抓住那些士族,这不仅仅是功劳,也完全可以提拔亲信。
故而这两件东西,对于杨熊而言,当真是无比重要。
“何谢之有!”
白衍听到杨熊的话,抬手还礼道。
勾则是个人才,虽然贪图享乐,但比一般人,聪明不知多少倍,勾则做不成将军,但若想成为姚贾那样的人,以勾则舍得重金来开,简直天赋满满。
“颍川即将大乱,白衍也不便多留,便先告辞!”
白衍看了城外那重峦叠嶂的山脉,看向那些高山密林,白衍说话间,转过头看向杨熊。
崔言虽没叛变,但眼下阳矅,依旧是个是非之地,还是不见的好,就当没来过。
“保重!日后有机会,再见将军,杨熊定以厚酒待之!”
杨熊也清楚白衍的担忧,缓缓点头。
............
“贤兄,那人到底是谁?”
阳矅城内那最好的酒楼上,随着痹礼与田贤二人拿着酒壶,趴在窗前遥望这城内的街道,痹礼还是忍不住好奇,看向田贤。
几日过去,眼看着就要离开返回楚国,痹礼说不好奇是假。
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何那少年不仅认识田贤,还带人把他拦下,是好友吧又不像,好友哪有带人带刀直接拦人,回想昔日那些持剑男子,他差点以为是要来杀人的,但若不是好要?为何这几日好酒好肉的招待,就是那幕后少年,与田贤也颇为亲近。
“痹礼真有心与其结交一番,若是错过这般机会,岂不可惜!”
痹礼看着玩世不恭一般,只顾着喝酒的田贤,就差没给田贤下跪。
叹口气。
回想那日持剑的那些男子,明显不是一般人,又想到如今城内的秦军,而那日那些男子又没有身穿秦甲,没有佩戴秦剑,明显与城内秦军不是一路人。
对于如此一股势力,痹礼也是真心想要趁着机会,认识一下。
“别问,问了会后悔!”
田贤看着好友纠缠好几天,打了个酒嗝,对着痹礼摇摇头。
在楚国痹城,痹氏乃是响当当的士族,族人不仅管理着痹城,更是在楚国朝堂,都有话语权,虽比不上屈、景、昭三氏,但在楚国那些权贵士族中,也属于中上层,不过由于一代代传承下来,如今痹氏族人众多,就是痹礼,在族内的压力也不可谓不大。
故此,田贤倒也能体会到,好友痹礼对于结交其他势力的心切。
田贤与痹礼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言,能一同前来颍川便看得出,此番换做是其他士族子弟,不管是谁,田贤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痹礼。
但......
偏偏是白衍!
田贤不敢想象若是好友痹礼得知,这几日与他们饮酒的少年,便是在楚国赫赫有名的秦将白衍,那个在雁门掌控秦国最精锐骑兵的秦国将军,痹礼会是什么表情。
估计会震惊得瘫软坐在地上。
更不敢相信,白衍会亲自来找他田贤!
想到这里。
即便过去多日,田贤回想这个举动,依旧忍不住暖心,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乃是人之幸事,死已无憾。
人海之中多出一个如此之人对待自己,谁又能不感到暖意,在这茫茫乱世,田贤见过太多酒肉之肉,见过太多勾心斗角,见过太多带着目与他笑谈的人,像白衍这般举动,于田贤眼里无比珍贵。
不过感激归感激,田贤可从始至终,都没忘记白衍与小妹的事情,说什么他都要调查清楚。
“后悔?怎会后......”
痹礼正准备说话,雅间门缓缓打开,随后痹礼与田贤就见到,白衍已经回来。
“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是时候要离开了!”
白衍对着痹礼与田贤说道。
田贤与痹礼闻言,对视一眼,随后对着白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