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言回到家,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咔嚓声清脆响亮,屋里一片漆黑。陆元岑的房门半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床上被单还不见了。任言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什么都没发生过,是他在梦里完成了计划?
但事实真切发生过,因为任言绑哥哥的时候弄伤了手,手心里的伤口才刚刚结痂。
初春未到,夜风还是凌冽,一阵强风从阳台灌进来,窗帘飞扬,冷风吹得任言头皮一阵发麻。
茶几的东西都被吹倒了,空水杯落在地上滚得老远,看来窗开了许久。可即使长久通过风,任言还是闻到一股极为复杂的气味,像是有消毒水味儿,有清洁剂味儿,有很腥膻的味儿,还有其他难以描述的气味。
这两个人都干什么了。
任言皱眉捂住口鼻,轻俏打开唯一关上的任语的卧房门。他怕两个哥哥在里头等着找自己算账,只打开一条小缝。
里面拉上窗帘,比外头更暗,任言只能看见床上两个人形鼓包,正是他的哥哥和陆元岑。
他走近两步,发现任语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侧躺着,只有额头以上露在外面,蜷缩着窝成一团的模样。而陆元岑从身后抱住熟睡的哥哥,还醒着。
他边抚摸任语头顶,边微微起身,眼神比风还凌厉,朝门口的任言狠狠挖了一眼,驱逐威胁的意义满满。
任言尴尬一笑,悄悄带上门。
太好了,哥和哥夫两个和好了,终于能安心地离开了。
满怀欣慰,任言关好窗,正面平躺在沙发上紧闭双眼。
第二天他醒来时,却满怀幽怨。
因为实名做好事的他被任语用同一根麻绳绑了起来。
这麻绳怎么一股奶味,任言没敢问出口。挣扎几次都法挣脱,任言开口求饶:“哥,我了,我知道了。”
下一秒他抬头,看到任语有气力地靠在陆元岑身上,坐都坐不实在,不停换着坐姿。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满是伤痕,有麻绳勒痕,有牙印,还有各种斑驳的红色痕迹,像是被人嘬出来的。再看他煞白的脸,嘴唇肿大还破了好几个口子,眼角、眼皮和眼球都发红,肿的眼睛都睁不开。
“哥!陆元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是欺负了,只是不是他想的那种欺负。
“没……”任语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识遮挡脖颈间的伤痕,一抬手又将胳膊上的勒痕暴露,慌乱措。
两人对视一眼,陆元岑正色回答任言:“我们做爱了。”
那语气理直气壮得就好像是在回答课堂提问。
“你,你们,哥你,这……”如遭五雷轰顶的任言哽住,久久不能反应,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两人了。
任语也一样因为这直白的话语而面色粉红,嗔怪道:“你,你怎么能直接说出来,他还是个小孩呢。”
陆元岑明目张胆亲任语嘴角,竟还想伸舌头进去,被任语一把推开了。
陆元岑牢牢抱住任语,随性说:“怎么了,任言他不是自己说他是十七岁不是七岁,对恋爱啊对床上这些事儿啊都很懂吗?而且只要是人就都有可能变吧,前一天还是你的乖乖弟弟,后一天就会把你绑起来了。”
两人亲密过后互相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任语自然也把和任言的恋爱咨询内容毫保留讲出来了。陆元岑表面上毫不在意,实际给这小子记上一笔。
任言语,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悲伤表情看着自家哥哥,苦苦求饶:“哥,我也是为了你们和好,你不要怪我。”
任语垂眸,摩挲受伤的手腕:“我没怪你。”
“小语,等会还要出去吃饭呢,你先去洗漱一下,再换个衣服。”陆元岑扯开话题,拍拍任语屁股,“别着急,慢点弄,别再碰到伤口了。”
“知道了。”任语脸上一红,边推他的手便往屋里躲,客厅里顿时只剩下陆元岑和任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对视着,四道目光交汇凭空打架,空气中似乎都有了火花,谁也不让步。
瞪到眼睛发酸,任言眼泪都快流下来,陆元岑忽然笑着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上,两人距离很近,任言身上并没有好闻的香味。
看着这张和任语有五分相像的脸,以及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陆元岑却提不起任何喜欢的兴趣,竟然还觉得烦闷嫉妒。
嫉妒这个人有任语相同的特征,嫉妒他和任语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但这场从小延续到大,两人心照不宣的抢夺任语大战,还是陆元岑赢了。他窃喜于见识过任语从不示外的一面,看过任语因为自己而情欲满身的模样,尝过任语急切吻上来的唇甚至更多,而这些,任言都永远得不到,其他人也永远都看不见。
有些得意过头,陆元岑将这份喜悦宣之于口:“任言,我赢了你输了,你哥是我的了。”
“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你今年才是七岁吧?”任言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他在这个年纪听了太多不该听的话,经历太多不该经历的事,不由地发出一句感叹:“陆元岑你他妈真是……”
听见房间里响起的脚步声,陆元岑赶忙打断他的骂句,食指抵在唇间,说道:“嘘,别骂脏话,小心让你哥听到了。”
“你他妈巴不得我哥听到然后讨厌我骂我吧!你真是坏种!”
陆元岑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站起身拉开距离,又对着任言自言自语道:“昨天你准备绑小语多久来着,我记得是两点到十一点?原来你想绑他九个小时啊。”
“陆元岑,我是知道你会给他松绑才这么做的,没真的想捆我哥那么久啊!你肯定早就给我哥解绑了啊,你装什么!”
“七点我们再回来。”
陆元岑看看手机锁屏,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大步冲进任语房间,里头人小小地惊叫一声,接着是笑声。没几秒钟后,陆元岑又出来了,他把任语扛在肩上,一手扣住腰一手抓着屁股肉。
任语在上头挣扎着,怕掉下去只能小幅度扭动,拳头有气力捶打陆元岑后腰,小声骂:“元岑放下我,哎快点把我放下。”
陆元岑不理会,把人抓得牢牢的,连一个眼神都不留给任言,直接朝玄关走去。
“哥!先把我解开再走!”
他的呼唤没用,陆元岑穿上鞋,一步都没停留径直离开,任语来不及说完的话语被留在门内,人却被带走了。
只得到一句不清晰的“小言他……”,任言孤零零地被捆在沙发上。他看着时钟,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哥哥和哥夫回家还有九小时。
其实任语根本狠不下心惩罚弟弟,他也明白弟弟的行为不过是想撮合两人,刚潦草吃好午饭就催着陆元岑快点回家。
车停稳在地下车库,陆元岑却不解锁车门。任语推了两次,回头疑惑望过去,只见陆元岑坐在原地,连安全带都没解开,轻点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