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面沉似水道“您老这是要折煞我”
太过分了
郑坤常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事儿没见过立即知道自己鲁莽了。
见房俊的神情,就知道这位已是怒极,若自己再这么一跪,那就算是在打房俊的脸,事情非但再无转圜的余地,反而会立马升级
郑坤常只得又坐了回去,看着房俊说道“房侍郎可否听老朽说说这其中的缘由”
房俊略一沉吟,也觉得这班人不至于第一天就跟自己往死里磕,必然是有原因的,便说道“请讲若是有道理,某可以无视尔等胁迫上官之罪,但我有言在先,梁仁方设计陷害上官,不可饶恕即便不是开除革职,也得给我离开水部司”
郑坤常苦笑一声,看了一眼几位同僚“自作聪明,这下子傻眼了
吧”
然后,缓缓述说事情的缘由。
梁仁方报给房俊的账目,虽然被他故意打乱,显得杂乱无章,但并无一处修改。事实上,水部司的账目里,那一万多贯的确是不翼而飞了,这就牵扯到那位被御史弹劾而病重告假的前任郎中。
那位郎中是有靠山的,能在御史弹劾之下还能安然告假回家,可见靠山的能量非常不一般。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哪怕是被砍了脑袋,也是他咎由自取,没人同情。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一万多贯凭空消失了,对不上账哪怕是被贪污了,也得有个去处啊虽然都知道跟那位前任郎中有关,可人家没认罪呢,那就不算对不上账,人家民部就不给审核,不给审核,今年的拨款就下不来
水部司是个清水衙门,清一水儿的花钱,没有一个来钱的项目,春汛怎么办
耽搁了春汛治河,一旦出了差池,打板子是轻的,河水决堤,那得死多少人
可是偏偏这一万多贯人人心知肚明,想找个人背黑锅都没人信。
眼看春汛就来了,水部司上下急的焦头烂额,可怜见儿的,这时候凭空降下来一位大神
梁仁方就有办法了。
糊弄着这位新任侍郎签了字画了押,以这位的名声,兼之其父房玄龄的权势,户部那班人怎么会不给面子
只要审核一过,银钱拨发,那就万事足矣
至于房俊会不会因此担罪,梁仁方也是没办法,若不是他自己想扛也扛不动,早就自己上了。
在他看来,跟黄河两岸的百姓相比,个人受点委屈算什么
反正房俊根红苗正,又不会被砍头
房俊都被气笑了
说实话,对于这样为民着想的官员,房俊还是衷心佩服的,可是在这其中自己居然成了反派,这就不那忍了
大骂道“和着你们都是忧国忧民的清官干吏,特么我就是一个冤大头,拿来顶缸的傻帽”
众人尽皆汗颜,此事虽是梁仁方想出来并且实行的,但大家都是知情之人,总是很心虚。
梁仁方以头伏地,说道“属下有错,不该设计上官,单凭处置,绝无怨言”
房俊哼了一声,说道“你当然有错,大错特错更令本官气氛的是,你蠢得要死”
梁仁方不解“何蠢之有”
虽然计策失败,没料到这个年青的纨绔居然堪称算学大家,可自己的计策还是不错的,怎么就得了一个“蠢”字
房俊哼了一声“某来问你,为何要让某来顶缸”
梁仁方虽然不明白“顶缸”是个什么意思,但大致也能理解“因为房侍郎靠山足够硬。”
这是大实话,身后站着房玄龄跟李二陛下,谁还能硬的过他
房俊一脸失望“你既然知道某靠山硬,那为何只是想着让某无顶缸,而不是让某去户部讨要拨款”
梁仁方愣愣说道“按规矩,去年的账目不能通过审核,民部是不给今年拨款的啊哎呀”
说到此处,他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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