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打个赌如何”
随着这句话,众臣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房俊,这可是朝堂之上,你这小子又打算耍什么幺蛾子
房玄龄以手抚额,无颜见人
李二陛下倒是目光灼灼,他自认对房俊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此子看似鲁莽冲动,实则每一次动作的背后,都有着充足的谋划和强大的信心,轻易不打没把握的仗。
郑伯龄也楞了一下,旋即笑道“某自幼熟读经书,立身持正,从不赌博,房侍郎抱歉了。”
大局已定,某求仁得仁,正是得其所哉,何故与你这黄口孺子置气,平添变数
房俊却也不失望,深深看了郑伯龄一眼,转身冲李二陛下施礼,朗声说道“臣房俊,弹劾太常寺卿郑伯龄,此人信口雌黄,无凭无据,便对吾大唐皇帝栽赃污蔑,实乃居心叵测、心肠歹毒,置吾大唐律法于何处置帝王尊严于何处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请陛下明鉴,将此祸国殃民之乱臣贼子枭首示众,以正国法,郑家满门,三族之内十岁以上男丁尽皆抄斩,十岁以下充军岭南;三族之内十岁以上女眷充入教坊司,十岁以下发卖为奴;家中田产房屋全部查缴充公,令其家世世代代为奴为娼,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房俊。
这也太毒了
简直比抄家还狠
可是偏偏,这房俊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上天降罪这种事,不过是民间流传,愚昧的百姓信之不疑。可对于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来说,并不信多少。因为他们知道,所谓的“皇帝乃天帝之子”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口号而已,纯属扯蛋
今儿李二陛下当皇帝,他就是天帝之子,简称天子。
明儿换了王三当皇帝,依然还是天帝之子,简称依旧是天子
既然大家都能当天子,那就说明谁也不是什么天子,天帝生这么多儿子,还不得累死
既然不是天子,那么“天降景兆”这种胡话,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房俊现在咬住郑伯龄等人没有真凭实据,按照贞观律来说,那还真就是诬赖诽谤。诬赖旁人,顶多了训斥一顿,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是诬赖皇帝,那可就大发了,抄家灭族的罪名,还真不为过
房俊这是在谏言陛下,与其全国大乱,还不如杀鸡儆猴,反正就是先杀一只鸡,看看猴子能不能被吓住,吓住了自然皆大欢喜,吓不住,那就早晚都得杀,早杀晚杀又有何区别
只是如此一来,涞阳郑氏这只“鸡”,未免就可怜了一点。
若是这只“鸡”被杀掉了,那些猴子被吓住了
那可就不是可怜了,完美无缺的悲剧啊
郑伯龄再也淡定不了,刚刚一直保持的云淡风轻彻底被房俊撕碎,怒目而视道“房俊,怎可如此歹毒你要如何打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房俊实在是太坏了,他这个谏言,陛下完全有可能答应,那涞阳郑氏可就彻彻底底的毁在他郑伯龄的手里,成为涞阳郑氏的千古罪人
你不是要打赌吗
某奉陪就是
房俊哈哈一笑,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见到这位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吓了一跳,该不会是真的对这个提议心动了吧
额滴个娘咧
千万不要啊他倒不是心疼涞阳郑氏,他是心疼自己的名声啊
李二陛下若是真的采纳了这个谏言,那么后市的史书上一定会写着“皇帝昏聩,被奸佞房俊蒙蔽,屠尽涞阳郑氏,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实乃史上十大奸佞之首”
死了都得被人戳脊梁骨啊,说不定哪天就得有人把自己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
房俊浑身激灵灵打个冷颤,赶紧说道“某便于你赌一赌,这天降景兆,与陛下无关你敢不敢”
“呵呵,有何不敢只是不知,房侍郎要如何赌法”郑伯龄心中大定。
正如同他拿不出证明皇帝“有罪”的证据一样,别人也拿不出皇帝“无罪”的证据
就像房俊自己所说,难不成派个人上天去问问
就算问明白了,他也回不来呀
房俊胸有成竹,说道“尔等既然说天降景兆是因为陛下失德,那么就是说陛下有罪,需要下诏罪己,才能得到上天的谅解,降下甘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