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侯君集的声音说道“依你所请契苾将军勇猛无双,久居瓜州,熟悉西域路途,麾下多是虎狼之军,此次西征,本帅寄予厚望稍后,契苾将军先行启程赶回瓜州,整治驻军,待大军一到,即可攻略高昌。那高昌地小民寡,却藐视吾大唐天威,将军勇往直前、灭其锋锐,覆灭弹指之间尔届时,本帅定亲自向陛下为你请功”
“诺”
那声音雄浑者欣然应诺。
契苾将军
必是那契苾何力无疑了。
房俊走前一步,朗声道“神机营提督房俊,奉命前来觐见大帅”
账内为之一静。
房俊“凶名昭著”,却是文臣出身,账内诸将大部分都不识真面,但闻名久矣,此时难免上下打量。
顿时,数道目光汇集在房俊身上,见其从容不迫,身姿敦厚结实,相貌亦不同于长安城中那些熏香插画的纨绔,不由得暗暗颌首。
颇有武将的英武之气
侯君集道“本帅升帐聚将,汝为何迟迟不至军中法度森严,军机变幻莫测,一是片刻不得有误尔身为一军提督,却公然拖延入营时间,可是藐视本帅”
房俊此时视力已适应帐中昏暗,见到侯君集端坐主位,并不高大的身材腰背挺直,散发着威武严肃之气势,语气严厉,正面罩寒霜的瞪着他。
下马威
房俊暗自撇嘴,却也不敢稍有不敬,军中主帅最大,便是侯君集拉他出去打顿军棍,也没处说理
赶紧说道“末将初入军中,不谙军规,兼且首次随军远征,初见大帅赫赫军威,难免心中惴惴,是以将帐下兵卒安顿妥帖,无一丝错漏,才敢来见大帅,请大帅责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两句软话捧一捧你,又不用花钱
侯君集却没有被房俊的好话糊弄过去,依旧冷着脸,斥道“胡说八道本帅先前遣人去神机营驻地,所得信息乃是尔归家辞行身为大唐军将,自当铮铮铁骨傲视群伦,纵然血溅沙场亦傲气凛冽难道为国征战,还要回家寻求父母安慰若是这等奶娃子,还请勿入本帅营帐,回家当你的少爷去吧”
房俊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这简直就是毫无遮掩的羞辱,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他房俊在军中势必沦为笑柄
娘咧
真当小爷好欺负
房俊脖子一梗,便要发作
旁边一人插言道“倒也未必如此。末将闻听房相夫人才卢氏嫡女,志气高洁,巾帼不让须眉,乃真正的女中豪杰此番亲儿随军远征,必定心中记挂,殷殷叮嘱一番亦是必然。房相身为宰辅,亦不得不对夫人恭敬有加,新乡侯年幼,又怎敢不聆听教诲”
帐中引起一阵轻笑。
房玄龄怕老婆,乃是天下皆知之事,世人皆传为美谈,甚少鄙视,皆因其乃是敦厚君子,世人皆敬重。
这番话,倒是为房俊解了难堪。
连房玄龄都怕卢氏,他房俊身为儿子,怎敢在出征之前不回家见过一面
此乃孝道,情有可原。
房俊循声望去,见说话这人黑面横眉,却是武卫将军牛进达。
这老倌与程咬金乃是生死之交,与侯君集并不同路,反倒是因为程咬金的关系同自己这边亲近一些,所以才会出言为自己解围。
却是想不到如此粗鄙的武夫,居然说话如此活络
侯君集瞅了牛进达一眼,亦不再纠缠此事,开口说道“即是如此,本帅亦不是不通人情,神机营便跟随军器监殿后,保护辎重营一同前行即可。只是本帅将话说在前头,军法无情,切不可做出有违军纪之事,你且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