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唐军拔营开赴西域,无数大唐健儿怀揣着建功立业的梦想,前往大漠烽烟的远方,将大唐的赫赫天威传播到那片荒凉遥远的国度,却不知道,自己居然在无意间创造了一场中国历史上最经典的长途奔袭之战
没有慷慨激昂的出征仪式,李二陛下甚至都未能发表一次热血沸腾的誓师演说
长安城的百姓早已熟悉了战争的场面,贞观年来,这样数万人规模的军队出动对于关中百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更何况此次征讨的目标,实在是太过弱小、不堪一击,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大军一到,小小高昌国必然灰飞湮灭
行军速度并不快,出岐州过陇州入凉州,已是一月之后。
尽管对这年代的行军速度早有预料,房俊也不免郁闷,按照这速度,抵达高昌国岂不是得一年
郁闷个天的
神机营这帮骄兵悍卒因为连续几月的负重急行军,早已锻炼出非同一般的耐力和体魄,此时的行军强度远远逊色于平素的训练,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一般,兵卒们身上的肥膘没掉
房俊简直都无语,他很想追到前方帅旗下方,好生问一问侯大将军“您所谓的急行军,就这龟速”
等到进了瓜州,又过了一个月
说好的“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呢
你侯君集牛气冲天,还没人家夏侯渊走得快
房俊无奈的估摸着,这仗打完得两年
不仅如此,就在瓜州城外,大军居然安营扎寨,就地整顿
神机营的驻地里,房俊热得解开了系住甲胄的布带,取过一瓢凉水兜头就倒下去,然后从铜罐里摸出一块冰块儿丢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碎,这才解了暑气。
神机营随军带着黑火药的原料,用点硝石制冰,不算难事。
刘仁轨、段瓒、长孙冲、以及军器监随军前来的监丞胡有方、随军郎中葛中行、辎重营校尉秦怀道,都围坐在军帐之内,嘴里嚼着冰块,舒爽惬意。
他们这一伙,俱是殿后之责,每日里最喜到神机营的驻地混日子,平素吃喝伙食高出别军一筹不说,还总是有些新奇的玩意儿。便如这酷暑之下居然能拿出冰块,你敢想
也不知是如何保存的
别人还就罢了,长孙冲身为神机营行军长史,各种物资都在其账目中详细备录,却不知这冰块儿从何而来每次只是见到房俊的亲兵到厨房里鼓捣一阵,这冰块便拿出来了,这不由让长孙冲想起长安城中新近崛起的几家售卖冰块的商铺,莫非房俊于此也有关联
否则怎会也懂制冰之法
这家伙,倒真是有些鬼神之术,这冰到底是怎么制出来的
长孙冲忧心忡忡房俊的手段着实难测,心里的那个打算也便愈加犹如春草一般疯长,不可遏止
“你们说咱们这位侯大将军到底怎么回事,这等行军速度,到达高昌还得不猴年马月”房俊忍不住抱怨,现在天气酷暑难耐,越往西走,水源越少,气温也越高。但这还算好的,若是磨蹭到冬天,那可就悲催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可不是美景,寒冬腊月在西域行军,还不都得冻死
军器监监丞胡有方说道“侯爷非是军伍中人,有所不知。自此往西,路途难行,多是砂砾碎石,不仅人行困难,稍有不慎便受伤,马匹更是寸步难行,若强行行军,马蹄磨损严重,未等上战场,怕是就得折损大半。是以,眼下前方应是在给马匹穿上木涩。”
房俊一头雾水“那是什么玩意”
段瓒与刘仁轨互视一眼,一起以手捂脸
堂堂神机营提督,虽然麾下并无骑兵,可这军中常备之物,总该听说过吧
简直丢人
随军郎中葛中行哈哈一笑,揶揄道“侯爷对于姑娘们的绣花鞋素有研究,却不知这马蹄木涩乎”
这葛中行年逾半百,却脾性随和,言谈无忌。
他能这般取笑房俊,胡有方却是不行,房俊此刻还挂着一个军器监少监的名头,那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岂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