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黄瓜刚刚从西域传进来不久,中原地区甚少栽植,换做胡瓜。晋阳公主身为皇室贵胄,自是吃过这等稀罕品种,只是即便皇家的温室里,也不曾有在冬季培植黄瓜的方法。
那老农见状,便笑了起来,一脸皱纹洋溢着宠溺的神采,轻轻伸手拦住晋阳公主,温言笑道“女娃娃,这一根不好吃的,太嫩”说着,伸出粗糙却干净的大手,自旁边的架上摘下一根已经将要成熟的黄瓜,放到水道里流淌着的温泉水里,濯洗一番,递到晋阳公主手里。
晋阳公主接过,乖巧的说了声“谢谢爷爷”
拿着水灵灵绿油油的黄瓜,张开小嘴就要了一口。
“咔嚓”
“住手”刚刚走进来的李泰,见状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就窜了过来,劈手将晋阳公主的黄瓜夺了过来,一看,顶端已然被咬了一口,兔子一样的小牙印,齐刷刷的,晋阳公主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儿闭着,腮帮子仓鼠一般鼓起,快速的嚼动着。
咔呲咔呲
李泰脸都黑了,丢掉手里的黄瓜,伸手就把晋阳公主给捉住了,想要掰开她的嘴巴,将吃掉的黄瓜抠出来。
晋阳公主被他捉住,小身子不停的挣扎,脑袋使劲儿歪着,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不要”
房俊一看,顿时怒了,上前一把将晋阳公主拽过来,另一手扯着李泰的后脖领,用力一甩,就把李泰一个趔趄摔倒一边。
“你疯啦”房俊将晋阳公主揽在怀里,怒斥李泰,他不知李泰发什么疯,怕他吓到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却一点也没害怕,她知道皇兄为什么这样,嘴里嚼着清脆甘甜的黄瓜,身子被房俊搂在怀里,大眼睛则看着被房俊甩到一边的皇兄,很是兴奋的样子
李泰快要气疯了
堂堂亲王,被房俊一下子甩到一边,差点摔个屁墩,简直颜面扫地了
“本王疯了你才疯了房俊,你真是胆大包天,你知不知兕子是什么身份是公主,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父皇最最宠爱的公主你居然敢随随便便拿这种不干净的东西给兕子吃,你怎知这东西有没有毒,脏不脏若是兕子吃出个好歹来,谁来承担”
李泰暴怒,指着房俊的鼻子一阵大骂。
房俊这才恍然,不由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错了,那也不能承认,何况是面对魏王李泰
房俊嘴硬道“大不了某来承担就是”
“你承担个屁”李泰不依不饶“兕子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把你脑袋砍了,也不够换兕子一根毫毛”
这话不中听,但是在这个年代,的的确确就是这么回事儿
房俊无可辩驳,只好说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你看看,这不是没事儿么我这温室里头,最是注意卫生,没关系的。”
李泰跳着脚,指着那位老农,嚷嚷道“还卫生本王刚刚就看见了,就是这老东西用手给兕子摘的胡瓜,你看看他那只手,脏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如此低贱的奴婢,怎配得上给兕子摘东西吃”
温言,那位老农就有些讪讪,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房俊不爱听了,不悦道“李泰你是不是忘了卖炭翁那码子事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瞧不起人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学着改改”
李泰嗤笑“一个小贱的奴仆而已,本王为何要看得起他你房俊有本事,那就再做一首卖炭翁出来,遗臭万年本王也认栽便是,有何了不起”
嘴上这么说,可这心里头却一直在打鼓,这小混蛋却是有几分才学,万一真的再弄出一首卖炭翁,可如何是好名声臭不臭的,李泰并不是太在乎,可是现在刚刚燃起的一点储位在望的希望,可别被这小子给毁了
想到这里,李泰暗暗后悔。
这人就一棒槌,我跟他叫什么劲呢
房俊却没有作诗,而是冷笑“下贱的奴仆呵呵,魏王殿下,你信不信就算是高祖皇帝站在这里,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李泰愣住“你什么意思”
他惊异的看向那位一脸忐忑的老农,心说难不成这还是一位大人物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