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道“前些时日一直随房陵公主在道观里清修,高阳公主出了事,这才返回宫里照顾。”
高士廉就暗暗摇头,这位智计百出、胸有丘壑的外甥,也是乱了方寸啊长孙冲现在畏罪潜逃,岂能再牵连长乐公主陛下对长孙家已经仁至义尽,若是迟迟不对长乐公主的未来表态,恐怕会令陛下因怨生恨,那可就大大不妙。
长乐公主,那可是陛下的嫡长女,陛下与长孙皇后生前最最宠爱的闺女
高士廉就说道“长乐的未来,你要尽早决断。”
长孙无忌愕然,随即恍然。
他本就是智谋出众之人,否则如何能助李二陛下在逆境之中夺取江山只是因为长子遭逢巨变,令他心神受损,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现状,潜意识里还保留着有朝一日长子能重回府中的希望,所以才迟迟没有顾及长乐公主的去留。
现在,是该有所决断了
便说道“孩儿近日会去跟陛下说明此事,还是和离为好”
凉亭中,再次陷入沉默。
对于长乐公主这个儿媳兼外甥女,长孙无忌是极其满意,也是极其怜爱的。长乐公主深受父母宠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纵之气,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乃事绝无仅有的良配。
可惜,最终竟然走到今日之境地
世事变幻,莫过于此。
“咕嘟咕嘟”
火炉上的水壶再次沸腾起来。
长孙无忌提起水壶,再次泡茶,然后深吸口气,说道“四郎近期如何,伤势可曾大好了”
高士廉老脸就是一抽
自家四郎嚣张跋扈的脾性,一直以来都令高士廉极为头痛,但是屡教不改,他也无法。可到底是自家的孩子,被人如此重伤,说不心疼那纯粹扯淡,即便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自家儿子挑衅在先,却又怎能对房俊没有一丝怨气
叹了口气,说道“还好,御医每隔几天就会前来诊治,说是不会残疾,只是膝盖骨碎裂,即便养好,也不可能如同往昔一般灵活,尤其不能受重力,唉”
长孙无忌便冷哼一声,咬牙道“此子无法无天,某绝不会善罢甘休陛下居然有心思要启用此子担任沧海道行军大总管,简直不知所谓”
对于房俊,长孙无忌是恨到骨子里
若非房俊对长孙冲三番四次的羞辱,长孙冲或许也不可能走上那条不归之路在长孙无忌看来,导致长子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流亡在外有家不得归的罪归祸首,便是房俊
一向阴沉狡诈的长孙无忌,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即便有房玄龄护着也不行
高士廉却是皱皱眉,提醒道“只看陛下的打算,便知大用房俊的意图其实是为了东征所谋划,四郎,不可轻举妄动。”
长孙无忌是长孙晟幼子,上有三个兄长,排行第四,高士廉一直都称呼其为四郎。
长孙无忌正欲说话,忽听脚步声响,有仆人在亭外道“家主,房相府上二郎,在外求见。”
高士廉微楞,与长孙无忌面面相觑。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不过,这小王八蛋到申国公府来做什么
国公府中唯一与房俊有交集之人,便是高真行,可高真行被房俊打断腿正在养伤,那是真真的死对头,他此来何意
高士廉略一沉吟,便冷声道“不见”
开什么玩笑,当申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伤了老夫的幼子,还想要上门炫耀嚣张一番怎地老夫没跟你算账,已算是宽洪大量,简直不知进退
那家仆却并未退走,而是苦着脸说道“房二郎还有一句话,说是若家主不见他,一切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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