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愣住了。
安德鲁的计划，他是知道的。《兽人与巨魔强迫劳动预防法案》也是他批准的。
威廉想过戴琳会从各种方向上盘问自己对于这个计谋的看法。但他没想到，国王陛下直接对着计划的根本目的进行发难。
本来这个法案，他也曾拿给贝拉与萨丽过目。但两位王后无一例外都躲掉了。贝拉说自己已经卸职，现在只管后宫和带孩子，不再理政务；萨丽说她产假还没休完，让百官自行决定——难道这两位慧质兰心的王后都看出这个法案是个坑了？
威廉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戴琳志在天下的野心，威廉是知道的。正常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有机会，哪个锐意进取的国王不想将治外之地纳为己有？南凛风高原虽然气候恶劣，但矿产资源丰富，而且地势广袤，能干掉南凛风高原势力最大的部落——肯定有助于斯塔克公国进一步拿下南凛风高原，这没有好处的话从何说起？不管怎么样，土地在自己手里，肯定是要比在那些肮脏的巨魔和兽人手里更好吧？
威廉也知道安德鲁的计划里包含着他的一些私心和小九九。他能同意执行安德鲁的计划，很大程度上也是在迎合自家国王的扩张之心——但是现在看国王的意思，竟是不赞同这次行动计划？
“陛下可是担心斯塔克公国人口稀少，害怕为了在南凛风高原维持统治，因而顾此失彼？在中原的争动中失去动力？安德鲁跟我保证说，这次行动只由丰河市出力，不需要中原诸省出一兵一卒，也不用费中央一分钱。是万利无本的买卖。”威廉心中一动，问道。
“糊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万利无本的买卖？你不是大人类主义者吗？怎么地精的话你就信了？”戴琳说。
威廉满脸通红：“还请陛下明示。”
“安德鲁这个办法的确能收拾剑齿部落。但这是无本吗？四年前，维妮、蕾依不惜亲赴火星盆地，跟众部落达成了全面贸易协议，成功让所有部落接受了我国的国债，让所有部落接受了我国的产品，这么多年的生意，辛辛苦地苦建立的和部落之间的信赖关系，我戴琳?斯塔克的人品，这些难道不是？下次国内真的出现缺肉或缺少某种重要资源的情况，那些南凛风高原的小部落们，还敢像这次一样无条件信赖我们，把所有肉畜都宰杀卖给我们？”
“陛下大才，我不曾考虑过这些……”威廉一怔，顿时满脸惭愧。
威廉从骨子里就是大人类主义者，他觉得人类占兽人、巨魔的便宜那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通常情况下，并不太擅长会去从那些不被他当“人”看的部落的角度去看问题。
戴琳会选威廉当首相，自然是因为戴琳信任他治理国家的能力。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国内非人种族太多，需要这样一位擅拉偏架的大人类主义者在最顶尖的位置——可以说是求锤得锤了。
“安德鲁本质上是个商人，而且是个有小聪明，却没大格局的商人。当年他就是因为占便宜过火，被剑齿部落的两位酋长联手给赶出了部落。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这次他消耗了国家的信誉，坑害了国家的大使，却把【不用一兵一卒一分钱灭国】的功劳揽到了他自己头上——他聪明着呢！剑齿部落亡了，部落的领土该怎么办？中央不出一兵一卒一分钱，那么领土的管理是不是要依靠一位在南凛风高原有着强大影响力的人来代管？到时候除了他这位国家的【大功臣】，还有谁配管理剑齿部落的领土和剩下的子民？”
说到这里，戴琳哼了一声：“这个安德鲁，打的一手好算盘！”
威廉汗流浃背地从座位上起来，跪在戴琳身前：“属下不察，被人蒙蔽，还请陛下降罪！”
戴琳摆了摆手：“这次我也不怪你。不过你需要一个南凛风高原方向的顾问，回头自己去物色一个。至于安德鲁——传我旨定，即刻调去点金山城当城主，主管大陆诸国方向的贸易！南凛风高原的事，不用他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