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误身体力行，端上自己用过的盘碗就往后厨走去。
“千万使不得……”老人家赶忙劝阻，直言相劝，“不过一顿饭钱，小哥不需要放在心上。”
“那怎么能行。”苏误直入后厨。
拉开厅堂的黑帘，等若是掀开了祖孙俩的遮羞布。后堂小院一览无余，祖孙二人没有土地，院中的半分地，就成了耕田。
田地一片狼藉，种了些病恹恹的蔬菜，想来，那些好苗子都在刚才被苏误吃了。
苏误怔怔地看着后堂，心中百般滋味。
“小哥，你也看见了……”老人叹息道：“屋子里条件差，怎能让你陪我们过冬。”
“不过是一顿饭钱，或你哪天路过这里，补上就行。”
“钱能补，情却不能。”苏误鼻尖愈发地酸涩，看着老人道：“老伯，您为我做的不只是一顿饭。”
苏误觉得老人家很善良，也很可敬，于是说上了敬语。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人家里已经揭不开锅，却仍然慷慨予他，把家里仅有的好蔬肉，都给他吃了。
“大哥哥要留下来？”小糖糖的脸上，仍有泪花，仰起红扑扑的小脸，天真地看着苏误，“可是，我们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糖糖掰着小手指，嘟着嘴，衣袖上的补丁湿了一大片。
苏误放下碗筷，半蹲身子，他摸了摸糖糖的小脑袋，道：“放心吧，哥哥就是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老人执拗不过苏误，只好帮他腾出了一个房间，布置几张干净的床被，并且告诉他随时都可以离去。
苏误不顾老人劝阻，执意要刷净后厨余的脏盘子，而后，又扛起锄头，帮祖孙俩将院子里的土给翻了。
“小哥，你不必要干这些苦活。”老人很质朴，也很简单，他认为自己的一顿饭不值苏误这个年轻人浪费一季的光阴。
“没事，正直秋收前，院子里的土该翻了。”苏误扛着锄头笑道。
“大哥哥，刷碗让糖糖来。”兴许是看见了苏误的诚意，小糖糖脸上又有了笑容，五六岁的小丫头，总是这么纯真可爱。
苏误感叹世态冷暖，糖糖这么小，却非常懂事，与自己家乡相比，她这朵小苗花，成熟懂事地让人心疼。
穷人孩子早当家，此话非虚。
“老伯，您抓鱼的河在哪里？”苏误忙活了半天，忽而想到，祖孙俩似还没吃饭。
他赶紧向老人打探方向，以他的脚力，区区三里地，还不够遛弯。
“天色不早了，你且住下，不要操心。”老人和蔼道：“灶上还有些馒头，我和糖糖饿不着的。”
“那怎么行。”苏误正色道：“小糖糖还在长身体，您指明方向就好。”
老人发现，小哥是个驴脾气，有时认准的事情，便不更改了。
他为苏误指明北方，目送着他出门，叹道：“真是个正直的好孩子。”
“糖糖也觉得大哥哥是个好人。”小糖糖抱着爷爷的腿，甜甜地笑着。
……
……
苏误心中急切，怕饿着小糖糖，一步横跨出村，两步翻山，速率非常夸张。
不知何地，看着祖孙俩辛苦过活，他总觉得自己为两人做再多都不够。
“一饭之恩，实在难还……”苏误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