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目所不能及的地方,总有些卑微是看不见的。
苏误哑口了,他终究是个过客,不敢与祖孙俩瓜葛太深。
可是,眼下他又没办法撒手,如果不管老伯和糖糖?他们将在冬天冻死,恶汉们会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地欺辱祖孙俩。也许,赵家人也会报复。
苏误明白,他在错误的时间,将自己摆在了一个错误的位置上。
他不是小酒家的顶梁柱。
老伯有一个儿子,小糖糖也有父亲,他才是该承担起家庭重担的那个人。
但是,他被赵府的人关押在祠堂中。
忽而,苏误向老人家问道:“老伯,那些恶汉为什么会欺负您呢?”
“不止是我和糖糖,在这个村上,他们横行霸道惯了,没人愿意惹他们……”老人家咳嗽一声,叹息道。
“他们就不怕犯众怒?”苏误皱眉道。
“有赵家撑腰,他们能怕什么……”老人伤怀道:“乡亲们的子孙们都被他们管着,我们这边反抗,子女那边就受罪,只好忍气吞声。”
老人手上有厚茧,衣服上有补丁,很平凡,也很普通。
他七十六岁了,还在为生活挣命。
“糖糖的父母是什么时候被抓走的?”苏误问道。
老人眸光沧桑,看了一眼庭院里的糖糖,怕她听见什么,于是放低声音道:“糖糖刚出生,名字还没来得及给,就遇上赵府抓壮丁,儿子儿媳都被抓走了。”
“那么些年过去了,可有他们的消息?”苏误道。
老人摇了摇头,沉浸在某种伤感里,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可是你们都知道子女被奴役在祠堂。”苏误警觉到一丝异样。
老人叹道:“前几年,吕家的孩子从山里逃出来,他告诉我们,祠堂里挖到了怪东西,死了不少人……”
“那会儿,全村人去赵家讨说法,赵家就放了几个恶汉来治我们,吕家那孩子又被抓走了……”
“难怪这些人作恶多端,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纵容!”苏误感到不忿。
他并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热血青年,但是有碍眼的事,他一定会管管。
至于什么程度的事会碍着他,这全凭个人心情。
“老伯,您告诉我祠堂的位置。”苏误道。
老人家饱经世故,一眼看出苏误心想,道:“小哥,你又有与赵家对抗的念头……这是引火烧身,万不可行的事啊。”
“老人家,我想把您的儿子,还有村里的年轻人都救出来。”苏误诚恳道。
想要心安理得地离去,这是最好的办法。
让老人家的儿子,承担起他本该承担的责任。一家老小还等着他去养,在赵家打白工是没有前途的。
老人家迟疑着,他想见自己的孩子,却不希望苏误冒险。
苏误看得出老人的担忧,他笑道:“老伯放心,说不定我还蛮强的。”
老人禁不住苏误的追问,最终,给了他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