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的荒诞地带,广袤而无穷,不能度量。在一隅之地上,不仅有雪山,还有大漠甚至江海。森罗万象者,方为东荒。
而今,苏误抵临武仙已有数月之久,却连大荒森郁都没能走出。
身边泛红的枫叶急速流走,就像流星,一刻也不停留。
“西北方向九百里,月形山上。”苏误喃喃自语。
他一路奔走,沿途观天确定方向。他不认为这个消息有假,但是谁传达与他?究竟是不是柔柔,还有待商榷。
大荒总是幽绿的,像极了原始丛林。青藤爬树,有水缸那般粗。参天古树深入云端,紫霞烟云飘渺。
银河从天上落下,震耳欲聋,水雾弥漫。九千尺的崖,犹如天险,横断了东荒。
时已入夜。
苏误逾两日没有歇息,先后使用无极法数次,开启天地。他身上多处裂痕,脊骨脆碎,皮肉坏死。
他的身体是疲惫的,但是精神却有些兴奋。也许,是杀人的快感刺激着他……
两百余性命,生杀皆在一念。掌握生死的感觉,其实美妙,但又不可着迷。
“这种隐蔽的山。赵老狗为什么要带着糖糖?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月形山近在眼前,凹凸的山面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俯瞰如月,下弦有残。迎风面香樟楠木,绿荫遮蔽。
苏误伏在灌木中,目光如鹰,不放过山峰上风吹草动。他就像一条毒蛇,眸光凌厉,极耐心地蹲守。
赵家老祖活了三百年,修为理当强大。而小糖糖在他手上,苏误不敢冒险。
山上毫无动静,以苏误的瞳力,竟发觉不到任何异常。
他想起那个人的话,是说糖糖有危险。他开始变得焦急,险些暴露身形。
就此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那个好听的声音,忽而又在苏误的耳畔边响起。
“我去引他出来,你看准时机救人。”
苏误感到很惊讶,他往四周看去,但听人声,不见其人。
“你到底是谁?”苏误压低声音。
他感觉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没人回应他。
月形山风水秀丽,烟雨茫茫,一如既往地恬静。那声音就像是幻听,从未真实过。
然而,数息过后,月形山上平地惊雷。
一道朱砂斩芒从天落下,直击月形山。威力非常强大,整座山峰都为之一振。
那是佯攻的信号,苏误凝视山头,表情严肃。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姓赵的受死。”
娇喝声从远方传来,横斩红芒,然后迅速远遁。
苏误目瞪口呆,倍感恼怒。这样也叫佯攻,也能引敌?他不禁心忧,怕糖糖受到波及。
然,出乎意料的是,赵家人一个德行。都是莽匹。
“无耻小贼。老夫扒了你的皮!”
赵家天祖声若洪钟,深厚而苍老。他的声音从崖上来,穿透云瑞,直达九霄。
突然,一道金光冲出绝壁,在极夜中,显得绚烂夺目。势如长虹,仿佛一颗流星,声势浩瀚地向远天追去。
以苏误的瞳力,能清楚地捕捉到赵家天祖的位置。
他急速攀山,同时留有余手。无极法准备,雷霆将出。
赵老狗能受这种调虎离山的戏码,未免荒唐。如果山中有埋伏,苏误并不意外。
不过,他确实多虑了。
月形山上古木参天,烟云邈邈,是一处天然隐地。赵家天祖恃才傲物,他没有发现苏误,所以才大胆追出。
苏误不知,赵家天祖与那人其实有仇怨。否则,赵天祖怎可能轻易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