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这套设备没少费功夫,先是说服科长统一意见,都用了两天,再加上向县里报批手续,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个月。
好不容易厂房建好了,设备也如愿进回来了,柱子兄弟俩却盯着这套设备研究了好几天,愣是没捣鼓明白。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栓子打工的厂子,人家用的是进口设备,而他们五金厂用的不一样,国内买的便宜货,没办法,进口的设备实在太贵,根本不是矿场能承担起的。
兄弟俩之前没觉着这么复杂,以为设备都一个样,一通百通,可真当买回来这套老设备,俩人彻底傻了眼,操作太复杂了,一窍不通,之前打工时的操作,和这套老设备匹配不上了。
“咋办,张矿长,我还想着明天就开始生产,正好让钟书记视察一下咱的成果。”柱子懊恼的说:“这可倒好,咱牛皮都吹出去了,人家钟书记重点视察的,就是咱五金厂咧。”
张国全说不沮丧是假的,他和县里都对五金厂抱有最大的希望,折腾了几个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可不把设备摸清摸透,即使再逼柱子,他也生产不出来。
“没办法,先就这样吧,把厂区的卫生打扫好,剩下的,我跟钟书记解释。”张国全只能安慰的去说。
“张矿长,我对不起你啊,你对五金厂寄予了厚望,结果我却没办成。”柱子心里难受极了,他知道张国全给他时间去研究,可明天是钟书记来视察,啥成果都看不到,这不是打张国全的脸嘛。
张国全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我恰恰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好事?”柱子哭丧着脸。
“是啊,越有技术的产业,竞争领域相对来说,会让咱们走向高端,同时技术代表了利润,要都是砖厂那样的小项目,谁做不来啊,随便一个有钱的,找个懂技术的老师傅,几天就摸索会了,市场极度容易饱和,利润自然会越来越低。”
张国全的话,让柱子又提起信心,是啊,往往技术性越高的东西,越容易形成市场垄断,发展前景自然广泛。
所以,张国全包括县里,才如此看重五金厂。
柱子叹了口气,他自认为格局已经很大了,没想到和张国全相比,还是落后了些。
他佩服张国全,明明是一件坏事,偏偏人家能剥掉坏的一面,去看到好的一面。
这不再只是思想的问题,还有心态的问题。
“哎,说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柱子的抱怨不无道理,其实他和张国全唯一的区别,是张国全一直在学习,从未停歇过一下。
听了柱子随口的一句话,张国全突然想到一个人。
“这样吧柱子,我把天宇调过来。”
“天宇?”
“对,让他来五金厂,送到外面学习一下。”
柱子想了一下:“可以,这娃有文化知识,随便学学,都比咱懂的快。”
其他的产业项目基本步入正轨,唯独五金厂还停留在原地,而他们之前都想简单了,五金厂真不是那么好开展的,张国全希望杨天宇的加入,能给沉寂的五金厂注入鲜活的血液。
杨天宇满口答应下来,这对他来说算是晋升,从掏苦力的砖厂帮工,一下子变成了外出学习技术的技术工。
但杨天宇并没有觉着高人一等,砖厂这段时间的掏苦力,让他养成了坚韧的性格,让他明白任何事都要从基础做起,脚踏实地。
不管掏苦力也好,做技术也好,他都觉着是每个阶段该去经历的,且是必不可少的。
杨天宇没有任何犹豫,在钟书记来到杨家庄的第二天,他便出外学习了,虽然他也想看看钟书记长什么样子,终究为了五金厂能快点运作起来,放下了孩子才有的那种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