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禾见气氛不对,有意缓和:“我看了一下近几个月的报表,尤其是这一个月,原本几个需求煤炭的大厂,突然停止了要煤,这一点非常不符合常理,按照以往的报表来看,市场进入低谷期,也会有用煤的需求,不至于一点儿不要,出现这种情况,像是……像是他们和咱解除合作了一样。”
要是真像柳小禾说的这样,确实值得重视,但石科长显然还是不满意这种解释。
石科长歪着半边身子:“我觉得还是不对。”
“那你倒是说个对的。”柳小禾对他的话,很是不满。
张国全接过话:“石科长,有话你就直说,本次会议就是相互探讨一下,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石科长仍是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解决不了,最好的办法,是让县财政拨款。”
张国全点了下头:“石科长说的倒不失一个办法,但是,你们也知道,县里正在大建设,财政吃紧的很,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再向矿场回拨,最后,还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
“是啊,县里利用杨家庄这个典型代表,吸引了不少企业入驻,县里倒是开始了大建设,弄的红红火火,结果,不管咱的死活了。”
石科长抱怨了一句,会议再次陷入沉默。
张国全只好接过话:“我明白石科长的意思,咱矿场本不应该出现发不出工资的情况,造成这方面的直接原因,是因为把钱拿出来,投资了村里的产业,石科长想说的是这吧?”
目前村里的各项产业都只是处于起步阶段,矿场投进去的钱,是不能一下子收上来的。
最初大家的意思和苏锦城一样,不赞成投资村里的产业,现在弊端终于出现了,矿场没有多余的资金,来度过这段缓冲期。
大家都知道这个原因,现在该怪谁?
怪他张国全?他也只不过是按照钟书记的政策,是个执行者,无非是过于积极了些,完全可以打马虎眼,象征性的投点,可偏偏张国全秉持着,既然做了,就要做好的心态。
那怪钟书记?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把责任推到钟书记身上。
至少钟书记从大局出发的政策来说,是对的。
因着杨家庄这个典型代表,一下子让平山县的名声打了出去。
提起杨家庄,必然越不过平山县。
杨家庄一个小村子,都能在钟书记的政策下,发展的红红火火,说明平山县是看重企业长久发展的,因此吸引了不少企业来平山县注资发展。
钟书记的政策没有错,出现的困难只是暂时的,熬过这段困难期,平山县一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那么连枝带叶的矿场,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大环境好了,还怕带不动小环境吗?
眼下的会议不再是围绕如何解决工资的会议了,而是变成了自检批评的会议,但这样,不足以解决眼前矿场面临的问题。
张国全解散会议:“大家和下级负责人说一声,这个月的工资先推迟一下,一定要做好下面工人的思想工作。”
张国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以前,他把拖欠工人工资,视为极度可耻的事,没想到,真当遇见这种状况的时候,是那么的无奈。
好在,在他的管理下,矿场的口碑很好,工人对他是一百个相信。
这次往后推迟发工资,基本上不会出现乱子,工人们是能理解的。
纵然工人们能够理解,但实际问题是摆在眼前的,必须立刻着手去解决的。
唯一的解决办法,还是要依靠矿场本身,只要有订单,恢复大量生产,工资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张国全回到办公室,望着窗外陷入沉思,脑子里仔细梳理了一下。
发不出工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大家一致认为的,给村里投资产业导致矿场缺少资金流,一方面,是县里在搞大建设,导致财政吃紧,没有多余的资金回拨,还有一方面,是几个需求大厂减少了订单的原因,导致资金流跟不上。
前两个原因,是不可控的,不管是给村里投资产业,还是县里在搞大建设,资金已经出去了,短时间内是无法回拢的。
而后一个原因,才是本不应该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