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就在楚亦敷衍跪香的时候,与此同时,在龙虎山天师府,祖师堂内。
一名年轻道人按着另一名青年跪在了祖师像前的团蒲上。
随后,只听那年轻道人言道:“张师弟,你且在这跪着吧,我去禀告掌门师尊。”
道人说罢,快步离去。
不多时,只见一名中年道人缓步进入祖师堂内,瞥了一眼跪在团蒲上的青年一眼后,便一言不发的来到祖师像前,规规矩矩的敬上了三炷清香。
中年道人做完这一切后,又看了那青年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可他依旧是一言不发,轻叹一声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之际,原本跪着团蒲上的青年竟忽得起身,大大咧咧的喊道:“父亲,你听我说......”
可是话一出口,一个巴掌便迎面而来,重重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青年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爹,这一巴掌来的毫无预兆,直接将他打懵在原地。
青年几次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在看到中年道人那副冰冷面容时,便被吓得不敢吱声,只得愣愣的呆在原地。
过了许久,中年道人似乎是气消了,才缓缓开口道:“去把门关上。”
青年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动身将祖师堂的大门关紧,随后又快步回到了原处,低着头,躬着身,不敢有丝毫言语。
紧接着,那中年道人又说道:“跪下。”
话音刚落,青年当即就跪了下去,整个过程丝滑无比,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青年绝对是祖师堂的常驻‘跪宾’。
随后,中年道人背过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儿子,淡淡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青年闻言,缓缓抬头,盯着父亲看来许久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父亲,是那些茅山的人无礼在先,他们在殿内秘议,让师兄进去,却把我赶出门外,明明我才是天师嫡子......我气不过,与那崂山派的门人吵了两句,然后......然后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青年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父亲一眼,见其面色静如平湖后,心中暗自窃喜了一番,紧绷的神经略微一缓,稍稍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中年道人所说的话,却让他的心情直接跌到了谷底。
“是我让他们请凌岳入殿的......”
此言一出,青年顿时瞪大了双眼,疑惑,茫然,惊愕等诸多情绪在他脸上一一浮现,而最多的却是恐惧。
茅山九霄万福宫的那场秘议直接关系到了整个玄门的兴衰,能参加会议的,几乎都是各门各派的中流砥柱,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但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身为天师府张家嫡子,下一任天师之位继承人的他,却不能入殿参加,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一个极其严重的情况......他,很有可能会失去继承天师之位的资格!
青年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中年道人,颤声道:“父亲,为什么?”
“给你,你接得住吗?”
中年道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声道:“若是以往,这天师之位给你,也就给你了,可如今大争之世将起,天师之位处于风口浪尖,给你,你接得住吗?”
“我......”青年嘴角蠕动了几下,本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可是当他看到父亲冰冷深邃的眼神时,却又不敢言语。
此刻,中年道人见他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你自幼在天师府内长大,根骨资质俱是上佳,有名师教导,又有丹药辅助;可如今呢?练了这么多年功,修了这么多年道,也才堪堪得气而已,凭你这么点猫脚功夫,如何服众?又如何守住这偌大的天师府?”
青年一听这话,心中愤懑再也难忍,于是开口争辩道:“我怎么能算是猫脚功夫,龙虎山上同辈之中,就只有一个凌岳师兄能明显胜过我,其他人皆是手下败将,即便放眼整个道门,同辈之中,能胜过我的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