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被扭了一下胳膊,她不抬脑袋也不说话了,就一直出神着用左脚踩右脚,把灰鞋子又踩出几个脚印。外头月亮都被云遮住了,楼道的灯也是坏的,她感觉背后阴森森的,但家又被妈妈这个庞然大物堵着,好像她处可去。
终于是数落完了让她进门,门关上就是要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做个诀别,假装从未发生过那样的事。
因果本以为今天会很难睡着,但出乎意料地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件事,刷了会儿手机就沉沉地睡了,甚至都没有做噩梦。
什么梦也没做,明明她很会做梦,一觉醒来就好像在现实与梦境马不停蹄地奔跑,根本法得到真正的休息。但是在杀死忠难的那个夜晚,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睡眠质量。
在闹钟响前的三分钟朦胧地清醒,她甚至感觉到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好像过去一直被某道枷锁牢牢束缚,而此刻这些荡然存,世间只有她自己与自己的身体。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白色校服短袖,昨天把长袖校服洗了,另一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感觉现在天气还不太热,穿短袖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切都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的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只是今天不太一样地想换一双新鞋子,她舍不得穿,但因为心情很好,所以换上了那双粉色的帆布鞋。
其实每一天的生活并没有很大区别,因果也和普通人一样循环着重复的每一天。
比如说一如既往的,同桌孟露会用跑八百米的速度跑进班里来,脸红得像要爆炸的气球,坐到位置上汗就顺着脸颊滴到桌上,以一副要去赴死的表情盯着她说:“物理作业!救命,我一点都不会啊!”
因果才坐下要拿出政治书,就见她伸手讨要,只是叹了口气开始翻找物理作业,边找边说:“你昨天也跟我要,你偶尔也自己做一下啊。”
“昨天哪里有啊,今天的特别难我一点都不会,我也是会自己做的好吧。”
因果愣了一下,转过头见孟露已经打开化妆镜在上粉底液了。
“今天的不难啊...”她没太在意,以为是孟露借的作业太多自己都忘了。
“你当然觉得不难啊,我连公式都不记得,怎么跟班级前三比。”
因果把物理作业本递给了孟露,她匆忙涂上口红抿了两下,就把化妆品塞进抽屉里低头就开始一顿抄。
“你27题空着吧,我觉得稍微有点难。”因果想起昨天算了一宿的题。
但是孟露翻了一页疑惑地说:“啊?没27题啊。”
因果皱着眉把自己的作业本拽了回来,忽地瞪大了眼睛,她昨天写的作业怎么是一片空白?孟露还在跟她扯着作业本说先让她抄完,因果茫然地松了手,有人在抱怨昨天谁是值日生为什么没擦黑板。
就算因果的人生实在循环着重复每一天,但也不应该这每一天都完全一模一样才对。
和昨天同样的没有擦黑板,同样的值日生,值日生写上的同样的课表,一周一次的体育课,不该同时出现在两天。
难道湖水能吃掉他的尸体,荷花能在秋天盛放。
而时间也能倒流?
这一切荒谬的事实她本以为都是巧合,但就在那个人完好损地出现在班级门口那一刻,她手中的记号笔砸在了地上,划出一道莹黄色的印记。
原来不是她不再做梦了,而是噩梦来到了现实。
孟露抄作业抄到一半,余光瞥见因果僵硬的身体,朝她目之所及望了过去,她看到那个人往这边走来,忽地双目一亮——
“果果,你男朋友今天整发型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