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耀武扬威些什么?
他要不跟老师去说换座位,就不会把她的视野挡得严严实实了,她听了能不会吗?更简单的解法——就欺负她死脑筋吧,爱走捷径的天才。
因果每一脚踏出去都掷地有声,她逆着走去食堂的人流回到空一人的教室,从书包里顺了包烟和一只打火机揣兜里,走出前门又大跨步地往楼梯上跑,她个头小,不过身体更轻盈,跑得总是比别人快些。一路直上楼顶天台,她打开了摇摇欲坠的门关上,盘腿坐地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打开就剩一根了,她舍不得地叼嘴里打上火,还没吸上呢门“砰”地被打开,她吓得条件反射地把烟背到身后,都不敢掐,就剩这一根了。
但看到来者是忠难,因果吊着的心才坠了下来,她嘀咕着“吓死我了”,把烟从背后重新塞进嘴里边,倚靠着天台栏杆颓废地让身体又滑落了几分,忠难拿一旁的扫把来抵上门把手,因果晒着太阳吐出薄薄的烟来。
她满是白云的视野里闯入了忠难那张令人生气的脸,把她的太阳光都挡住了,她用小腿挤兑着他的腿,让他一边儿去,忠难突然伸手把她嘴里的烟给抢了过来,说着“别老抽烟”,自己却把她抽过的烟含嘴里深吸了一口,因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当又立的行为,从地上爬了起来去夺他嘴里的烟。
“我就这一根!你要抽你自己买啊!”她垫脚去夺,忠难把烟夹手指缝里,举高了,正对着太阳,烟头滋滋冒着火花,飘出细长的烟,被太阳裹住了穷酸的样貌,变得异常刺目。
因果踮着脚按在他肩膀上,怎么都够不着它,忠难还要抬着胳膊抽一口烟低头把它全呼在她脸上,一股廉价香烟味充斥在每个感官,因果闭着眼睛挥手散烟,骂骂咧咧地说他有病。
他叼着烟从口袋里摸出包干脆面,因果睁开眼睛就看到这玩意儿,他说:“吃点,不然下午会饿。”
别说下午了,她现在就很饿,食堂的菜加上令她毫食欲的那张脸,在自尊和零食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零食。
忠难看着她别扭地扯过了干脆面一角,撕开包装小口地吃起来,把烟夹在手指缝里叹气似的吐出一口烟。
“你来姨妈了吗?”他冷不丁地一问让因果呛了好一会儿。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又接了一句:“可我记得是25号,现在才月中。”
“我自己都不记得,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因果瞪着他。
“那一周少惹你点,”他说,“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惹你了。”
因果嚼着干脆面,“你别来烦我就不会惹到我了。”
“可是我妈叫我在学校里多照顾你。”
她嘴里的咀嚼突然停了下来,忠难手上的那根烟越燃越少,像快要燃尽的蜡烛,她皱着眉回怼:“你妈关我什么事?”
“白阿姨也嘱托过我。”
她听着生气,对上他背光的脸,他天生就是这样垂着眸子看人的。
“你简直像他们派来监视我的。”她把吃了一半的干脆面按在他胸口,他条件反射地去接,才不至于让它作为细菌的食物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