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花纹叹气,摇着脑袋出门,走到了紫竹林后又突然折返回来,站在石阶下,大声问道:
“我多大了?”
“哪一个?”未果翻了翻眼皮,回问道。
“我就是我,没有第二个!”花纹仰起脸,语气坚定。
未果“哼”了一声,转脸去看师父的画像。
秋风拂过紫竹林,摩擦着竹叶发出“莎莎”的响声,就像牛蛋他娘和邻村的一群老娘们,在拍着手相互骂街一样。
“死的时候不到十岁!”好一会后,见花纹一直保持着刚才问话的姿势,未果又说道:
“现在看?嗯,根据牙齿的磨损程度…这个,得法医说了算!”
“这个问题够简单的吧?”花纹指着自己说道,他被未果气的真想上前骂上一阵:“实在不行,给‘他’算一卦!”
“你要我怎么回答?”未果面不改色,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执拗的过分:“我就是因为算了一卦,才找到现在的‘你’!
‘你’死的时候刚好20岁,又在医院躺了好几年,请你来告诉我按哪一个算?”
“照你的这种理论,我,哦他的牙齿都好几年没用过了!”花纹脸色涨红,据理力争:“连法医都没法鉴定吧!”
“专业的人会有专业的手段,他们可以看骨关节磨损…额,尸斑…嗯,胃液…好像你说的有道理!”未果对法医了解的有限,自知找的几个理由站不住脚,因为对方卧床的这九年里并没有进食也没有活动,所以解剖学里通过观察骨关节的磨损程度,和胃里食物消化后的残渣,是用来鉴别尸体的死亡时间的常用手段,他有些挂不住面子,决定转换话题:“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重点是!”花纹知道未果想岔开话题,掩盖自己的认知盲区,他故意打断对方,言辞变得犀利:
“既然那个该死的极魂体这么不务正业,为什么还非要跟着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谁让你没事封印自己的魂体了?再说了,有没有魂体印记,在特定的时间环境里,对魅而言根本就藏不住!”
未果脸上终于出现了另一种表情,他不想回忆和魅那个狗东西交手时的艰难窘迫,对于花纹的问题,他也不能给出确定的答案,因为师门的道家典籍里根本没有这类记录,所以他有一多半是猜测的:
“等你可以自己回忆过去的时候,你会发现仅有的两次魂体印记的激发,都是被外因刻意诱发的,那就意味着你有办法让它休眠!还有,你有选择命运的权利和资格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花纹突然跳上石阶,靠近了未果几步,盯着对方的眼睛,又说道:
“你一直不愿意提起和魅交手的过程,我猜事情没有你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吧?你不知道史书上描述越少,事情越大的道理吗?如果我没猜,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你也在恢复伤势吧?
还有,我虽然现在不知道魅是个什么东西,但你说了它很难出现特定的形态,这就有可能意味着,它让你和‘自己’交手了!
因为我知道,人这辈子最难战胜的敌人,不就是自己吗?”
“这也是我,很不喜欢你的原因之一!”未果不否认这个小师弟很聪明,但他也不打算承认对方说的这个事实。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费这么大的劲儿,就只是把我带过来,然后亲眼看着我自然终老,最后了却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花纹不相信有缘故的情份,何况他跟未果没什么利益纠葛,单靠自己和他这层名义上又不稳固的师兄弟关系,绝对不值得让对方豁出性命去保护,他花这么大的代价总得有相应的回报才能合乎情理:
“狗屁!我虽然读书少,但绝对不好骗!”
“嗯!总算问到点子上了!”未果起身,伸出手指点着花纹,突然露出那该死的笑容,说道:
“未果之花!师父说只有你能帮我解卦!”
“额…这个!”花纹的咽喉蠕动,他对未果突然转变的表情风格,根本难以习惯:
“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笑?怪他妈瘆人的!我怎么没见你对未然这样呢?”
“别岔开话题,师父给你卦言了?”未果在盯着花纹的眼睛,像荡妇看到了野男人一样炽热,见对方点头,他又急问道:“他给你的卦言,是什么?”
“有点长!”花纹后退一步,他觉得这家伙的情绪转变的太突然了,快的有些诡异,谁他妈知道什么卦言,老子根本就想不起来好吧,你这个白痴!
“有点长?”未果走近,目光愈加明亮:“就这三个字?”
“呃,有点长,不是卦言!”花纹已经可以确定,未果对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的卦言达到了痴醉,和疯狂的程度,光听到卦言两个字就像变成痴儿一样,都不会思考了么,但话都赶到这里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我意思是,他老人家给我的卦言,很长!”
未果听后眉毛跳动,脸色变得涨红,看向花纹的目光有些复杂,他转身回屋,最后站在师父的画像前,很久都不眨一下眼睛。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读啊?”花纹突然想到对方能看透人心,他还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好像这样就能挡住一样。
“你以为施道法像呼吸一样?不浪费精神力?”未果没好气的吼道。
看来读心术也不是一直能用的嘛,花纹放松了不少,要不然被对方看穿了,自己又得被揍晕过去,见对方终于肯说话,他又试着刺激道:“你是不是让魅打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