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见过!”王老头很确定的说道:“她从不戴任何饰品,我给她买的金耳环,手镯啊什么的,从没见她戴过!”
“问题就出在这了!”姬从文眯着眼睛,他从照片的那枚钱币上感觉到了一股子暮气,这种感觉很抽象,比如老人在弥留之际,身体会散发出一种略带臭味的浑浊气息,这种感觉隐隐约约似有似,只有那些天生很敏锐的孩子才能察觉出来,如果不是道士境也很难发现。
“因果报应!”姬从文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又看向他们儿女的面相,最后停在一个笑容很灿烂的小女孩的脸上,又问道:“这是谁?”
“呃!”王老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郭老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一眼后回道:“这是王丫头,老王的大女儿!”
“她不是你们的女儿!”姬从文转脸对着王老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后者刚刚因为那句因果报应回过神,还没怎么顺过气,又突然被刺激到,他瞬间红着眼圈,大声说道:“从小养到大的,这还能有假?”
“是不是真的,问你家老太太就知道了!而且,你也快了!”姬从文再次点燃一支烟,脑中涌出了很多信息,他整理了一下,缓缓看向王老头说道:
“我虽然道行不深,也学艺不精,可这点微末的伎俩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家老伴手里捏着的铜币,名叫五铢钱,只有正统道家里的三品道童才会持有!
而且,道童在装束时还会在领后悬着一个黄金葫芦,发髻上会横叉一根雷击桃木簪!
道家人如果还俗,那么箓牒就会被收回,也会从道籍上除名,从此再也不能插手世俗因果,否则会因为没有引渡而遭到天道反噬!
因为,不受正统道家束缚的散仙,难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从而做出一些伤害他人的龌龊事儿,说到底是人心底的‘欲’字在做怪!”
“你是说…是说…”郭老头有些反应过来了,立马追问:“老王家的是修道者?而且还被赶出山门了?”
“这个事儿,你还是问问她本人吧!”姬从文曾身为刑警,他的职业敏感度很高,也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像他被警队除名一样,上级肯定是有考虑的。
现在,他遇到了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境遇的人,还是道家的人!他更不想去招惹,他妈的自己身上一身骚,很多疑惑也都没解开,别再戳个大窟窿出来,那真是神仙都难救了,想到这里后,姬从文决定不再理会,转身就要走。
“小先生,小先生!”郭老头一把扯住姬从文,他看出来了,这年轻人是的懂行的人,这好不容易碰到个行家,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走了,否则老伙计家可就遭难了:“等等!等等!凡事好商量,你条件都还没提呢?”
“是啊,是啊!你可不能走啊!”王老头也去扯住姬从文,满脸哀伤,嘴唇颤抖。
“我真管不了!”姬从文一边说着,还甩动着胳膊,就想挣脱两个老家伙的搂抱,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想离开。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郭老头急了,眼看这年轻人不像假装要走,也不像装样子提要求,更着急了。
“求求你了,要不,我给你跪下!”王老头说着就双腿一弯,被眼疾手快的姬从文一把拖住,说道:“唉!这真是…抱着黄连敲门,苦到家了!你先起来,听我跟你们说说这里的事儿!”
三人这才回到桌边坐好,姬从文再次点燃一支香烟,他抽了几口,想了一下后,缓缓说道:
“你们试想一下,一位优秀的成建制的成员,在什么情况下会被所在的单位开除?
然后,退一万步说,不管什么原因,上级批复时必须得经过核查吧,必须得了解事情经过吧?最后才是慎重考虑后的结论吧?”
“唉!”说到心里时,姬从文又联想到自己十年前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上级情,只能怨自己太作,太浪,他吐出烟雾,又说道:
“这个世界上,于声息中最害人的方法,唯有道术!
葫芦在道家有法器之称,正统道家对黄金葫芦绝对不是乱挂的,还有他们平时佩戴的法器一旦送人,那就意味着后者佩戴的人出了大差,甚至是丢命!
而你家的女儿却佩戴着你老伴的法器,你觉得她不知道这一点,还是她故意的?
还有,可以肯定的是,你家老伴她一定是基于某些不被原谅的因素,才被道籍除名的!
也绝对是因为她有触碰到行业底线的行为了!
而这还只是最简单的原因,因为这只是她个人行为,对吧?
那如果她的背后是有人指使的呢?如果指使她的人还是道行很深的呢?如果那些人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呢?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将要面对的,是十几或几十个抱成团的毒瘤,又或者是整个山门的力量!
你们觉得我的道行有多深?现在你们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不想掺和进来?”
“那…那…”王老头听到姬从文的分析后,抬手指着墙上挂照片的位置,激动的说不说话来。
“呃…”郭老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嘴唇蠕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桌面。
“救救我孩子!”王老头老泪纵横,捂着面颊低声啜泣,郭老头拍着他的肩膀,唉声叹气:“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实在不行,咱去求那个山门嘛!”
“恐怕不行!如果山门不知道这些人的龌龊事呢?再来个杀人灭口…”姬从文看着烟头上升的袅袅青烟,喃喃自语:“要么不动,要么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