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坐在位置上,靠着背椅吞云吐雾,指尖夹着一抹惺红,怡然自得看着她。
熟悉的眼中再也不是怜爱宠溺,被深不可测的暗淡取而代之。
看得她胸口发闷。
倪薇真的觉得自己醉得离谱了,揉了揉太阳穴。
陈宕慢条斯理掐灭烟,单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到她面前,自上而下打量她。
“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追求的生活么?”
语气平淡如水,倪薇被他弄清醒了,摸不透他要干什么。
她又习惯性陪笑,勾勾嘴角:“陈总,我不过是个蝼蚁之辈,你何必揶揄我?”
他只是眯了眯眼,看着她的脸静静端详一会儿。
顷刻间,抬手用指腹温柔抹去她因醉酒而涂出唇瓣外的那点口红颜色。
“陈宕…”她被他猝不及防的体贴迷惑了,情不自禁喊他名字。
他似乎很不喜欢她这样叫他,脸色冷了几分。
经年之前,他们爱得缠绵缱绻,倪薇被他压在身下情难自控时,就这样叫他。
不过,他那时看她的眼神跟现在不一样。
陈宕微微弯下身,温润的呼吸打在她脖颈间,耳边是他啐了冰渣一般冷漠的声音:“是没必要,倪薇,你看看自己,现在多狼狈。”
“攀高枝失败了是么,今天看见我是不是很后悔之前的决定,嗯?”他的手掌紧贴着她脖颈,强硬扼住倪薇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手心有一层薄茧,磨得她娇嫩的皮肤微微作痒。
“说话。”他盛气凌人,步步紧逼。
倪薇鼻尖泛酸,指尖紧紧攥着手机,快速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楚劲压下去。
“是有点后悔,要是知道修车仔会扶摇直上变成大老板,说什么也不该放过你这支潜力股。”
尽管被他桎梏着,倪薇还是笑得柔媚,在他面前一点都没想掩饰自己的企图和贪欲。
她本就是这样的人,贪财慕势,不然怎么会毫不留情丢下一切离开?
陈宕的力度意识加重,他蹙紧眉头,深恶痛疾骂道:“倪薇,你他妈好样的。”
嘭!
是关门的声音,他离开了。
倪薇一时失去支撑,腿有点发软,扶着桌边轻咳几声,眼泪顺势落下,灼得她脸颊发烫。
喉咙干涩发疼,呜咽声微弱渺小。
几分钟后,倪薇戴着墨镜淡然自若出了酒店。
到底还是冷,她站在门口任风呼啸而过。
吹得人神清气爽,酒都醒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