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有服务生上菜，为了不挡路，他又挪了两步，站在包厢边上。
这时隔壁包厢门被推开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被搀扶着走出来，包厢里还传来王总慢走之类的官场话。
王总一个立正，手掌一摆，冲里面的人挥手，包间里的人也配合地哄堂大笑。
王总这大幅度的动作差点把自己绊倒了，他指着扶他的服务员就大骂：“你他妈会不会扶，不会就滚蛋！”
嚯，脾气还不小，萧也嗤笑，就是苦了服务员，还要撑着他这肥头大耳还乱晃的身躯。
啧啧。
等看清那可怜的服务生的脸后，萧也差点一踉跄。
扶着王总的不是谁，正是沈三，他语气平淡客气地对男人说道：“请您站稳一点。”
因为侧着身，萧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想来也不会太好。
王总皮肥肉厚的手像一块滑溜的猪肉，偏偏他还不老实地动弹，整个手掌揽在沈三的腰上。
“你！男的女的？腰这么细。”王总醉醺醺地笑着。
萧也眼睁睁看着那双滑腻的手在沈三腰上游走，他眉头微蹙，有些看不下去，几步上前，直接将王总的另一只手架在肩上。
被莫名其妙一边一个扛起来的王总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见面前的凑上来了一张神采奕奕的笑脸：“哎哟这不是王总吗？怎么在这见到您了，太幸运了。”
王总一脸懵：“你是谁？”
萧也一拍手：“我你不记得了？小萧！前几天饭局上见过的，我是萧哥大侄子。”
他剑眉微挑，眉飞色舞的样子自信张扬，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说的话。
萧也嘴上胡言乱语，同时冲对面的人眨眼示意，两人架着王总走的飞快。
一路上，沈三算是见识到他胡扯的能力了，给王总说的都向他道歉了，说对不住忘记了大侄子。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合力把王总扔到了出租车上，门砰的一关。
萧也喘了口气，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臂：“起码一九零斤，不开玩笑。”
特别是喝醉的人，还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刚才沈三是怎么一只手扶住的，他两只手才拖得起他那大猪蹄子。
想起王总刚说对不住大侄子的表情，他就想笑，“我装的还挺像回事。”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笑意盈盈，弯着的眼睛好似狗儿，看人总是亮闪闪的。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沈三在看着自己，也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再加上想起了在学校时两人的关系，迟来的尴尬感开始蔓延。
萧也假装咳了一下，收回笑容。
在非营业场合的沈三又恢复了他在学校时那副模样，平淡的，没有表情的。
他掏出了一张纯白的手帕递了过去。
“嗯？”
“擦手。”
萧也心想，也是，刚才碰了好几次墙壁，他倒是不介意，但是沈三这人好像有洁癖。
他把手擦干净，提着用过的手帕问：“这个，我扔了？”
“不用。”沈三接过来，放进了口袋，低头的时候有碎发垂落在眉梢。
没刘海还挺好看的怎么回事，所以在学校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刘海啊。
“你在这打暑假工么？”萧也有些没话找话地问。
他之前好像有听别人提过，沈三是特困生。
三中只要求周一升旗的时候穿校服，其余时间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但是在学校他没见过沈三穿校服以外的衣服，总是两件洗得干净发白的校服轮着穿，之所以知道是轮着穿，是因为有一件被上课握着笔睡觉的自己划出了很长的墨水痕，他提出赔偿一件新的，沈三不要，那件衣服洗过后还是能看出浅浅的笔水痕。
别人拒人千里，沈三拒人万里。
“嗯。”
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萧也就没追问。
只顺口问了句：“梁自凯还有找你麻烦么？”
“没有。”
萧也点了点头：“那就好，如果有事的话，就打我电话。”
这时周帆过来了，萧也挥了挥手准备走。
“为什么打你电话？”沈三忽然想知道一件事，“打你电话你就会过来吗？”
萧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给你电话的话，肯定会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