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在手上的药膏凉丝丝的,缓解了一些冻伤带来的幻觉性火辣,他低垂着眼帘看着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意识纠缠在一起的小指,答非所问道:“你打算去哪呢?”
“当然是H市啦。”
“那好啊。”沈三说。
“嗯?”萧也不知道他说的好是指什么。
辽阔萧瑟的风从沈三空荡荡的脖颈处穿梭而过,他面色依然是平时的苍白,唇却很红,像是身体所有的血色都聚集在那形状姣好的薄唇上,那双在月光下皎洁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人,他说:“那我也去H市好了。”
“真的吗?”萧也心情一瞬间雀跃起来,眼仁亮晶晶的,他掀开了自己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分了一半出去,裹着沈三的颈,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这条围巾像一条红色的线横跨在他们之间,牵引着。
“真的。”
萧也的思绪从手中拿着的黑卡中收回,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才意识到,从爸妈家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维持着一个姿势坐着有些僵硬了,他干脆就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想起走之前,他爸让他坐在餐桌前,问他还记不记得高考后去了哪。
这个问题问的很突兀,萧也感到疑惑,但还是回答了:“我骑车摔到了头,去了医院后一整个暑假哪也没去啊。”
成绩出来了,沈三的手机打不通,他又等不了,便说去他家分享喜讯,结果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在医院了,头上包了一层纱布,爸妈在旁边哭,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爸妈和医生说是摔到了脑子,失去了部分记忆,等他出院去找沈三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听见他的回答,萧父吸了口烟,抽得很慢,半晌说,他昏迷的时候沈三打过电话来,说他要跟家人走了,这件事当时他们忘记转告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的合理,可萧也的直觉让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显然爸妈不想聊这个话题,于是又转到了卖房子上,他又劝了快半小时,口舌都讲干了,才勉强劝住。
等回了家,才真正头痛起来,说是自己还有钱,但实际上哪里还有什么,有也拿去填那些大洞了,周帆更是几乎将他能动的资金都借给自己了,但周转还是十分勉强。
于是又想起了沈欲沉给的卡。
他没取,但查了一下,完全够这段时间周转了,甚至还有富余,这笔数目巨大的金额难免让他心生忧虑,不用没其他办法了,用了又暂时欠着沈欲沉,难道真的要按照他说的,跟他上床么?
那关系不是成炮友了?也不对,包养?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萧也指尖意识敲击着,哒哒的响,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常有的动作,他越想越觉得复杂,想着想着视线模糊了,很快沉入了一片黑中......
另一边,黑色的商务豪车缓缓停在了一座华丽的宅院门口,车窗降落,沈欲沉西装笔挺神情淡漠地坐在后座。
穿戴讲究的管家从容不迫地拉开车门,头半低着,手势迎向前方。
一路上两边都有低着头的仆人陪同,穿过裁剪精致的花园,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
一切都是那么讲究,完完全全按照宅院主人的意愿进行着,像一场一声不吭的木偶戏,讲究的,有排场的。
沈欲沉抬头,面表情地看着站在二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