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唠唠叨叨地跟傅知远的牌位说了很多的话。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傅知远,但是在姚氏和李嬷嬷的嘴里她知道傅知远是一个有责任心又顾家的好男人。
做官时忧国忧民,为百姓干实事,对内体贴妻子从没有三妻四妾,侍妾通房,友爱兄弟,连傅秦氏这个继母都很尊敬。
傅今安觉得傅知远应该是上邶朝为数不多的好男人就是可惜了英年早逝。
不过她现在也长大了有了秀才的功名了以后她还会考中举人,还会考中进士,还会步入官场,以后这个家就由她来守护吧。
傅今安在傅知远的牌位前还啰啰嗦嗦说了很多小事情比如自己在书院读书的一些趣事,一些读书时的困惑,还有自己在考试时候遇到的一些小麻烦,自己交的几个好朋友等等,她全都一一说给傅知远的牌位听。
其实傅今安并不是真想要说给傅知远的牌位听,而是因为她知道姚氏肯定会在内室偷听,她是想说给姚氏听的。
姚氏虽然话说得很决绝,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但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从上一次姚氏为她闯了公堂她就知道姚氏心里边是有她的,只不过姚氏的爱比较深沉,隐藏得比较深而已。
姚氏确实也惦记着傅今安,惦记着傅今安一个女孩子为了这个家,自己去有一堆男人的地方读书。
本来科举一途就很辛苦,能够考上的人都是付出过很多努力的,傅今安作为女人能够拿到小三元付出的努力肯定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哪里有不心疼的。
但是傅今安非要走这条路她也没有办法。
哎。
傅嘉言本来是在自己房间里抄书的,她因为去找大武去打听傅今安的成绩被姚氏罚抄书,后边她知道了姚氏其实早就有准备傅今安考中后的安排,还提前兑换好了铜钱,但是傅嘉言心里还是不舒服。
母亲明明心里有安哥儿,却还那样说自己,还罚自己抄《女戒》,她心里就是别扭。
后边家里突然来了很多人来吃流水席她更不敢出去了,姚氏罚她就是说她乱跑,要是出去碰见外男她自己也知道很不好,干脆就安心在房里抄书。
听说傅今安回来了,她才溜出来到门口探头探脑的。
傅今安在上香,还在跟父亲的牌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进来。
傅今安一下子成了小三元成了秀才,又很久没有回家,她反而有些生疏了。
她在内院都有听见外院在喊什么“傅小神童”的,她突然发现那个自己曾经抱在怀里的弟弟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
母亲说她是闺阁女子要有规矩,弟弟也是男子,那以后她是不是也要避着弟弟不能跟她亲近?
傅嘉言觉得很难受,她为什么要是女儿身,要是跟弟弟一样是男儿身多好,她还可以跟弟弟一起读书写字,一起上课读书,一起考取功名,一起努力让这个家过得更加兴旺,一起做为百姓考虑的好官,一起去看更多更大的风景。
所以,老天为什么要把她生作女儿身。
傅今安在傅嘉言探头探脑的时候就知道她来了,等着她进来呢,没想到傅嘉言也就是探头探脑的几次就缩回去了。
傅今安觉得也说了不少话了,差不多够了。
她最后再给傅知远的牌位磕了一个头:“父亲,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母亲和姐姐!我要做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傅今安起身出门,傅嘉言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拘谨地看着傅今安:“安哥儿,听说你考了小三元,恭喜。”
傅今安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傅嘉言绣的蟾宫折桂的荷包笑着道:“还要多谢你的荷包啊,是你的荷包给我带来了好运。”
傅嘉言看见傅今安这么郑重地收着自己绣的荷包,心里很开心,脸上有些害羞:“都是安哥儿你自己读书厉害才能考得这么好的!他们都说你是整个云华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小三元,是文曲星下凡呢!”
这么厉害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她也很骄傲。
傅今安跟以前在家时一样爽朗地一笑:“姐,我再厉害也是你弟弟,你的亲弟弟啊。”
怎么感觉久了不见傅嘉言对她客气又疏离。
傅嘉言有点不敢靠近傅今安:“可是,可是母亲说男女授受不亲,说我要学规矩。”
傅今安知道这年代对女孩子的要求太苛刻了,她不可能教傅嘉言去做很背叛这个时代的事,这不是解放傅嘉言而是害了她。
虽然大方向上不能明着违逆但是可以私下里让自己过得舒心啊。
傅今安主动朝着傅嘉言走了几步:“姐,母亲说的那些都是针对外人的,我跟你可是一母同胞,在自己家里时就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了。”
傅嘉言被傅今安给说服了,对啊,其他的人叫外男,自己的亲弟弟怎么能跟那些人比呢。
她们又不会做那些不规矩的事情,私底下在自己家里显示亲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姚氏在内室里把傅今安和傅嘉言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她揉了揉额头:“李嬷嬷,外边那么多客人在呢,你带安哥儿出去露个面,不然太失礼了。”
傅今安没回来的时候就算了既然傅今安已经到家里了就应该要去招呼下客人的,毕竟她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