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右脚、左手。
左脚、右脚、左手。
动作因焦急,很快,也很乱,平平的雪毯被戳出窟窿,挪步之机的拖拉,又撕裂成带,黑乎乎。
雪很平顺,但撕开雪的黑带越来越狰狞。
寒风也变紧,似催兵之音。
“斑七”动作更急,喉内兽性的滚动着“啊——啊——啊——”的声音
左脚刨下——
突然,这一脚之地的雪中咬出一只黑色的嘴形,排满锯齿尖牙的黑口巨力闭合,一下就把宽厚的三角齿没根咬进了“斑七”小腿的皮肉里。
“啊!”
“斑七”歇斯底里痛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跌倒时一支箭正好擦着他的头皮掠过,血随之把鼻翼的凹陷当了河道流下来。
兽夹生硬残忍的闭合声,“斑七”的喊声,都无一遗漏的传到了姚阳朴耳朵里。
一时间,救与不救让他心乱如麻,在他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斑七”被乱箭射死的结果的。
但虽非他杀,能救却不救,姚阳朴觉得也算因他而死。
尽管这原因占得实在是不大,可佛祖不好糊弄啊,升天之后难免佛祖怪罪。
姚阳朴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左手取了剑,朝“斑七”的声音赶去,右手飞刀开始接连出手,打掉射去“斑七”方向的所有箭。
看那数量,大概是三四个人在不停射箭的数量吧。
姚阳朴很快看到了“斑七”,他坐在地上,连伤带吓,面如死灰,右手里还把刀勉强往前面挥着。
其实没有必要了,因为此时坐在地上,而且还塌着腰,“斑七”整个人已经是矮到箭行方向的下面了,而且他这种乱挥,漏洞百出,真有箭的话还真不起作用。
“斑七”小腿上的兽夹还紧紧咬住着,斑七没有动过,他痛得没有力气去自己打开它,太痛了。
“我帮你。”姚阳朴一叹气,朝着“斑七”凑近。
姚阳朴是站直了身体行动的,他是那种不会为躲箭而蹲着行动失去风度的人,而且这种环境中,朝身后射出飞刀击中箭的本事他也是十拿九稳。
“斑七”却不信任姚阳朴,把刀挥得更急,根本不让姚阳朴靠过来,即使姚阳朴一直说,是来帮他的,帮他打开兽夹,帮他治伤,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但顶着伤痛的“斑七”还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把信任给予姚阳朴。
这些年来,“斑七”心里的仇隙太深了。
虽然当初害人的是他们,但当姚阳朴带着烜坠翡斓跑掉之后,他哥儿三个也成了受害者,从此没了好日子。
没有人谋划一件事的时候,会希望失败。
但既然凡事都有失败的可能,就不能完全按成功来打算后面的事情。
当年,烜坠翡斓没抢到以后,“斑七”、“斑八”、“斑九”的坏日子也就开始了,因为他们三个人提前就定下了,要把烜坠翡斓卖给风云城的城主林盟忉,而且林盟忉把钱都给了。
结果事情没有成,林盟忉的报复自然就来了。
三人退钱也不行,当时三个人的右手就被打断了。
之后这二十年里,他们三个人四处找姚阳朴没找到,倒是天南海北的碰见风云城的人又碰见四回,每次总要被一番奚落、辱骂、毒打,最后还肯定要被打断手或腿。
这些痛苦,三人也都记在了姚阳朴身上,一想到姚阳朴,他们就咬牙切齿,恨意满身。
因为心里对姚阳朴全是残忍的仇恨,所以就也认为姚阳朴对他们一定也是这一种残忍的态度,于是姚阳朴说帮“斑七”的时候,在“斑七”听来,只是姚阳朴想害他,想置他死地的一种谋图、圈套、谎言,他完全不相信。
姚阳朴站在“斑七”挥刀的前面只几寸的位置上,等待“斑七”停下手,让他来救。
咬住“斑七”的兽夹没有直接钉在地里的,而是连着一根铁链,铁链又生根在地里,所以“斑七”不是完全不能移动,他还有一根铁链的移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