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泽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船尾漏水了,看来是被穆雷斯的惊天一蹬弄破的。
“怎么办?现在这个位置,肯定撑不到对岸了!”阚泽开始急了,他感觉到船身正在慢慢下沉。他不想大半夜的一个人游冬泳。
这时,奇迹出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把船身顶起来了,仿佛有好多双手在水中托着船底,一路把他送到对岸来。船是悬空前行的,他甚至不用摇橹,虽然觉得很瘆人,但目前也只能依靠这些水鬼帮忙了。
船靠岸后,那些水鬼似乎也游走了,江水又开始灌入船身。
阚泽赶紧下船,上岸。与此同时,附近的巡兵也发现了他。
“站住!你是干嘛的?”全副武装的巡兵冲了过来,质问道。
“兵大哥,我是从对岸吴军营寨过来的,特来向曹丞相投诚。”阚泽暂时忘记了水鬼推船之事,镇定答道。
“深夜来投诚?”巡兵借助火把的光亮上下打量着他,“怎么穿这身衣服?”
“时间紧迫,特意趁夜伪装成渔翁,以免被人发现。”阚泽解释道。
看见船在下沉,巡兵问:“这船怎么回事?”
“哦,刚才不小心撞到岩石,被磕破了,漏水了。还好,刚刚到岸。”阚泽故作庆幸地说。
巡兵显然不太关心这个,又问:“你来投诚,身上可带了降书?”
“当然有。”阚泽从怀中拿出降书,递了过去。
巡兵把降书交给士兵长。士兵长深深打了个哈欠,懒得看了,说:“搜身,若安全就带回去让丞相发落吧。”
搜完身后,阚泽被带到了主帐。果然,曹操睡不着觉,深夜召集了众将开军事会议,庞统和左慈也在场。
当听到阚泽是来为黄盖送降书的,曹操眼前一亮,心想:“一天前,蒋干才派人来报信,说黄盖被周瑜毒打一顿,有投降的意愿;今天就有人来送降书了。看来,蒋干所言不虚啊!”
士兵呈上降书。曹操迅速看完了,陷入沉思。
旁边有人附耳低言了几句。曹操轻微点头,问:“这份降书为何人所写?”
“乃由黄盖将军口述,在下代笔。”阚泽从容摘下头上的斗笠,面对一众敌将,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与黄盖是何关系?”曹操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他。
“情同手足,肝胆相照。”阚泽用两个成语来总结二人的关系。
曹操又将降书反复看了几遍,忽然大笑起来。
“丞相何故发笑?”阚泽不解。
“哼,周瑜和黄盖联合使用苦肉计来欺骗我,先诱使蒋干来通风报信,后又让你来献诈降书,以为我不晓吗?”曹操收敛笑容,把降书往地上一扔。
早有心理准备的阚泽面无惧色,仰天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曹操问。
“在下并非笑丞相,而是笑黄盖太不识人了!”
“此为何意?”
“早听人说,曹丞相是一位礼贤下士、爱才如命之人,如今看来,乃名不符实也。黄盖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不应来投靠一位心胸狭窄、容不下人的丞相!”阚泽直怼曹操,无畏生死。
“你……”
曹操刚想发火,旁边的庞统劝道:“丞相息怒,且看他怎么说。此人一身正气、直言不讳,看起来不像说大话之人。”
阚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对庞统说:“看来还是有明白人嘛。请问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在下庞士元,庞统。”庞统回应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阚泽就知道是自己人了,但表面上却故作惊讶地说:“莫非就是被世人称为‘凤雏’的庞士元先生?”
“不敢当,正是庞某。”庞统谦虚地说。
“原来庞先生一直呆在这里啊!先生虽已名闻天下,可行迹却鲜为人知;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阚泽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凤雏。
“先生言重了。近日庞某来到此地,只为协助丞相处理一些军务。”庞统没有细说,他与对方筑起了一道默契之墙,相互配合。
阚泽当然知道他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便说:“看来黄公覆没有说错啊!他说曹丞相‘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点也不假!”
“你方才还说,老夫容不下人?”曹操眯缝着眼睛问道。
“哈哈,丞相莫见怪,在下只是一时气愤,说了气话。黄将军殷切期盼能加入贵军,助丞相一臂之力,挫败吴军,为大汉收复东吴及百越之地。”阚泽见时机成熟了,抓紧机会说。
“既然如此,老夫有两个疑问。”曹操未敢轻易相信对方,说,“一,你说你与黄盖情同手足,为何降书中却提到:我黄盖从事吴主多年,难觅知己?二,既然他要投降,为何不约定日期?”
阚泽轻蔑一笑,说:“恕在下直言,丞相应该是饱读四书五经、六韬三略之人吧?为何说话却像个涉世未深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