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妙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敢在我管辖的地盘上乱来,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古小天有些不太情愿道:“樊前辈,能不能……放我师姐一次,她或许有什么苦衷。”
樊妙冷眼看着古小天,轻声道:“苦衷?不管有多少苦衷,她到底还是杀了人。”
古小天知道自己不占着理。
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师姐杀了副城主,无论怎么说,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樊妙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她的眼里,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不论是谁,都应当付出代价。
她向来不会卖面子给任何一个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即便是她老爹造反,她都照砍不误。
樊妙起身道:“这些天我的人还会继续探查,只要她还在江南,她就跑不了。”
说完之后,樊妙不等古小天在求情,便推门离去。
门外,三双耳朵趴在墙边,樊妙一开门,这三人无一例外的都摔了一个屁股蹲,樊妙只是看了几眼,没有说什么。
萧银银问道:“樊女侠,你真的要抓那个冷师姐?”
樊妙点点头。
萧银银嘟嘴道:“可冷师姐应该是个好人,你不应该抓她。”
樊妙问道:“可她杀了人,难道我不应该抓?”
萧银银摇头道:“你又没亲眼看见,怎么知道人一定是她杀的?”
这话倒是问住了樊妙。
不过很快,樊妙就拿出通缉令道:“若她没杀人,莫不成这通缉令是假造的不成,有人还想故意栽赃陷害她?”
萧银银说道:“或许就是如此。”
樊妙冷哼一声。
真是荒唐。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樊妙不在跟萧银银去理论什么,只是默默离开。
进了屋内,古小天就坐在座位上,揉着脑袋,似乎这则消息对于他来说,太过庞大,又或者说这个结果令他无法接受,故而犯了难。
郝浩下楼拿了两坛酒,回到屋中,默默的坐在古小天身边,将酒倒满,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酒。
一坛酒很快便见了底,郝浩似乎还没尽兴,直接让牛奎平在去取了几坛上来。
酒香满屋,很快郝浩脸上便范了红,打着酒嗝,却还是使劲摇摇脑袋,咕咚咕咚的灌酒。
古小天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将酒压下,“师兄别喝了。”
郝浩笑道:“师弟,知道我刚刚喝的是什么酒吗?”
“闷酒?”
“是送别酒。”
郝浩指着酒坛子,“第一坛是送师傅,第二坛是师姐,第三坛第四坛是你和我。”
古小天问道:“为何要喝这送别酒?”
郝浩目光望向窗外,呢喃道:“这一战比我想的还要快,早点喝了,也就没有遗憾了……师弟阿,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走上了这条路,就要做好准备才对。”
古小天却摇头道:“师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郝浩苦笑道:“误会……即便是误会那又如何呢,师姐当晚出现在副城主的府邸里,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郝浩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将剑跨在腰间,一摇一晃的走到房门口,突然回头道:“我要去和师姐做一个了解,你呢?”
……
江陵城往西二十里,有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
冷清秋此时正冷着脸站在木屋前,质问着木屋里的人,“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木屋里的人此时正生着柴火,漫不经心道:“我若不杀了他们,怎么进去拿东西?”
冷清秋怒意道:“你答应过我!”
木屋里的人微微一笑,将煮着的东西盖上盖子,转头望向冷清秋,“我是答应过你少杀人,可没答应过你不杀人。”
冷清秋不在言语,只是默然转身,轻声道:“我现在要回去了。”
木屋里的人并没有阻拦,反倒是站起身来,走到门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只是冷清秋的脚步始终在原地未动。
其实冷清秋也知道现在的处境。
那一晚,唯独活下来的小厮其实是她救下来的,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上了通缉令。
可这种事情,即便她说了,难道别人就一定要信吗?
木屋里的人笑道:“其实你也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
冷清秋默然无语。
木屋里的人继续说道:“既然如此,还要继续走吗?”
冷清秋转身,突然出剑,将剑架在他的脖颈上。
木屋里的人神色平静,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冷清秋。
两人就这样一个姿势保持了许久。
木屋里的人特意将脖颈靠近了几分,微笑道:“怎么?不敢下手?”
冷清秋咬牙道:“你认为我不敢?”
木屋里的人一笑置之。
“别逼我……”
“放下吧,你的心已经乱了。”
“我真的,会杀了你。”
木屋里的人只是微笑着摇头,轻轻往后走了几步,离开了这柄剑。
最终,冷清秋只是默默的放下了剑,抿了抿嘴,神情痛苦,只是捂着头缓缓蹲下身体,轻轻啜泣起来。
木屋里的人像个长辈一般,走到冷清秋身旁,拍了拍她的脑袋,缓缓道:“孩子……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有时候我也想选择做个好人,但天下不让我做好人,我便只能做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