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枫摇了摇头，早就已经又端起了酒，一饮而尽，默默道：“我累了，想缓一缓。”
古小天平静道：“师兄，是人都会累，但有些时候，不是我们不想缓，是我们不能缓。”
两人相视一笑。
苦笑。
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很大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两人所愿意的。
大多都是被逼着走的，一直有一个人在后面拿一根皮鞭，鞭策他们努力朝前走，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
有些时候，实在是没有的选择。
如果不走那一步，不光自己会死，身后的人也会死。
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古小天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论酒量，他其实一般。
顾清枫则是自己又开了一壶，然后灌了起来。
一口气，半壶酒就已经进了肚子。
顾清枫缓缓起身，体内的气机开始肆意流淌。
“师弟，跟你比起来，我似乎太婆婆妈妈了一点。”
顾清枫自嘲道：“我总说自己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事实也证明就是如此，若不是没有你今天的一番话，大概到开战之前，我依然不会走出这一步。”
古小天静静的看着顾清枫，不说话。
只见顾清枫伸手一指，气机顿时从他的指间蔓延而开，整个庭院内，气机浓郁。
紧接着，他脚尖点地，跃向空中。
他随手一挥，自身的九柄飞剑就已经从他的剑藏内应声而出，在他周身不断盘旋，发出嗡嗡的颤鸣之声。
之后，他以内力发声，传向还在京都内的每一名剑修心中。
“我顾清枫，今日借剑，只为重返求败之巅，还请诸位助顾某一臂之力！”
下一刻，城内剑修们的佩剑开始剧烈抖动，然后脱鞘而出，朝着顾清枫的方向，疾驰而去。
霎时间，古家庭院上空，已经布满了无数把剑。
数也数不清。
只见这些剑开始慢慢汇聚，有序排列，从下往上望去，便能依稀看出这些剑排列的轮廓。
一柄遮盖天幕的巨剑！
那漫天的剑气，让城中每一名剑修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气。
许多剑修都不约而同的在猜想，若是此时有一名仙人来到此处，大概也不会是这一剑的对手。
顾清枫体内的剑意一涨在涨，迟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云海之间，渐渐形成一道旋涡，缓缓打开。
一道金光从旋涡之中照射而下，直打顾清枫身上。
就在此时，顾清枫忽然开向那道旋涡，双指并拢，朝着那道旋涡，大喝一声，“去！”
那柄巨大的飞剑，立刻发出响彻天地的颤鸣，然后朝着那旋涡中心掠去。
一剑掠过，金光就此被斩断。
旋涡内，有一道声音传来，不解的问道：“明明已是仙人，为何却迟迟不肯入了天门？”
顾清枫淡然一笑，“仙人如何，还不照样扛不住人间的一剑。”
紧接着，漩涡里传来第二道不和谐的声音。
“顾清枫，你屡次开天门而不入，是不是没把天门放在眼里？”
是一道女声，有些苍老。
顾清枫皱了皱眉头，那声音，他有些印象。
好像是秦青麟的先祖来着？
不过，他却很快舒展眉头，然后嘲讽道：“天门，很了不起吗？”
旋涡内，不在有任何声音了。
然后，云海开始慢慢聚拢，旋涡也越来越小。
巨剑从旋涡中缓缓离开，然后四散而去，又重新回到城内剑修的剑鞘之中。
顾清枫缓慢落地，随后吐出一口浊气。
看向古小天，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毅。
古小天也冲着顾清枫一笑，自己这位师兄，能走出这一步，实在是让他感到兴奋无比。
顾清枫收回九柄盘旋在自己周身的飞剑，然后笑道：“我好像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日，顾清枫重返求败巅峰，更是在人间道路上，迈出了史无前例的一步。
等到大战过去之后，这一段历史一定会被人记入史册，告诉所有人间武夫，武道之路，最终尽头不光是有成仙。
还有一名前辈开疆拓土，为他们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云海合上的那一刹那，京都上空，飘下来了片片雪花。
一片雪花落在古小天肩头，古小天伸手轻轻擦去，呢喃道：“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