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
陆南之一个趔趄朝后倒去,斯庭及时把她一拉,抱进了怀里。
“你杀了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掉了出来,陆南之胸口憋闷,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斯庭觉得坦荡承认也没什么,毕竟一条杂碎的小命,和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可话到嘴边,看着陆南之绝望悲痛的眼神,斯庭说不出口了,“你先去休息吧。”
“你杀了他?对吗?”陆南之又问了一遍。
斯庭移开了视线,说道,“没有,他自己偷吃了冰,吸食过量,他年纪小,掌握不住分寸,B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Bkin附和地点了点头,“对,都是他自找的!”
“不可能!”陆南之抬高了语调反驳,“他是不会吸毒的!陈安他是绝对不会吸毒的!”
“有什么不可能?”斯庭也提高了声音,“r部毒狗不少,误食后染上毒瘾的事也不在少数,不就是个仆人吗?我再找几个赔给你。”
想了想,他生硬地补了一句,“你别难过了。”
“陈安他是绝对不会吸毒的!”陆南之不理他,依旧大声地说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根本不懂,斯庭,你根本不懂的,他不会碰毒,就算这栋别墅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吸毒,陈安都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他?不过是个才认识半个月的低贱货色,”斯庭有些不耐烦,“你相信那种人,都不愿意相信我?!”
“那种人?!他是哪种人?你把他送到我这里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哪种人吗?!”陆南之说,“他是被骗出国土,辗转贩卖,卖到斯仲豪手里做一次性雏妓的孩子!他是被玩弄以后,扔到器官工厂,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孩子!他是孩子,他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斯庭,你不知道吗,他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
陆南之泣不成声,因为悲痛过度控制不住地干呕了几声。
斯庭拽住了她的手腕,命令道,“别说了,现在去包扎伤口,然后休息,你身体还没好!”
陆南之挣脱斯庭,“你别管我!谁比谁高贵呢?你们这些人,谁比谁高贵?如果,他这样的人是贱货的话,那我这种,上赶着背井离乡的人,在你眼中,在高贵的r东家、高贵的斯先生您眼中,又是什么呢?”
“我这个被您囚禁在房间里,不知廉耻的玩物,又是什么呢?”
“斯先生,在您眼中,我这样的人,又是什么呢?”
陆南之的用词异常刺耳,她自毁的每一句话都让斯庭讨厌。
尤其“斯先生”三个字,让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了那么不舒服。
他不想听陆南之说这种话。
他突然后悔了。
他不该那么做的。
他不该对那个叫陈安的孩子下杀手。
斯庭看到他和陆南之面前,横亘了一条裂缝。
那缝隙因为陈安的死,被撕扯成了一道沟壑。
沟壑那头的陆南之,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算把她困在身边,不放她回国,她依然遥远地站在彼端,眼神悲戚地看着自己。
他真的只是想问问陈安,到底对陆南之说了什么,让陆南之那么高兴。
他真的,只是想问问他。
没打算杀他的,要不是他撒谎,要不是他……
要不是他……
可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Bkin告诉斯庭,陆南之原本已经精神不佳到厌食的程度,因为陈安的出现,她逐渐恢复了胃口。
这是他为犯开脱的说辞,斯庭当然知道。
可斯庭忘不掉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一幕。
陆南之对他撒谎了,原来并不真的只有回中国这件事,才能让她开心。
这才是他憎恨陈安的理由。
他憎恨,那个能让陆南之开心的人,不是自己。
但他再次让她难过了,他真的很讨厌她那么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那么绝望的光芒。
“我没想过他会死。”很久后,斯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从不愿意服软,就算是面对斯仲豪,也只有局势所迫的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