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溱儿商量多日,最终还是决定,按照盛姿的心愿,给她想要的生活。
虽然容许了女儿的“特立独行”,但他知道,盛姿一直是有分寸的,虽然性子古怪些,却不会端做出异样的事招灾引祸。
如今突然说要和皇子一起读书,绝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觉得好玩而已。
“咳咳,学则致精。我想学六艺的话,再不会有比教导皇子的地方有更好的老师了。”盛姿努力握住他手腕,满脸写着“相信我”三个字,“而且阿耶你还是负责皇子们课业的老师,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呢?”
哪里还会有更接近皇权、这个有意思的东西的地方呢!
“而且阿耶,您既然养的不是一个只知插花刺绣的孩子,盛府又非普通世家,不说内忧外患也八九不离,那我多读点书、认识些朋友,肯定是有利害的嘛!”她想到什么,眼睛骨碌一转,歪头笑得狡黠。
本朝自高宗以来,便允许女子上学堂了,到现在,官家女儿嫁人之前,都会上几年学堂,有些人为了方便,便把子女安排在一起上课,许多富庶人家的女子更是以上学堂为荣。
当今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和备受宠爱的三公主与她们的伴读,便是随皇子们一起读书的,因此,盛姿所言并不算太突兀。
盛修站起身来,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但是公主们一年前就选好了伴读进学去了,差的,没理由再更换伴读。”这就是答应了。
“多个伴读的事嘛,等过两天至尊来家里,我自有办法让至尊同意,阿耶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啦!”盛姿松开袖子改抱住她爹的大腿,“谢谢阿耶,你最好啦!”
盛修宠笑着,揪住她的小发包把她拉开:“好啦,去吃饭吧,你阿娘还等着呢。”
“嘿嘿,遵命!”盛姿得了好,乖得不得了,招呼着冬阳,俩人一起往花厅跑。
远远地,盛姿就看到她娘坐在桌前,她“噌噌噌”跑过去,扑进她阿娘怀中,拉长嗓子糯糯叫道:“阿娘!”
卫溱一指头戳住她额头,笑骂:“原来你还知道回家呀,外面那么好玩,还记得回家的路?”
盛姿吐吐舌头嘿嘿笑,轻轻攥住她娘的手指,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卫溱就心软了。
——行吧,谁让是自己亲生的:“好吧好吧,擦擦手去,等你阿耶来,我们就开饭。”
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盛姿向泠风摆摆手,泠风点头,一挥手招呼着着几个婢女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盛姿从书架里拿出一个锦盒,从一摞薄书里数出倒数第三本拿出来,又把其它装好放在一边。
她翻到上次写到一半的地方,手腕顿了一会提笔开写,乃是一笔瘦金体,但写出的字却和本朝大不同,排列也是自左而右。
盛姿落笔似流水,偶尔停顿思索,就又立刻挥墨。
今天她带着冬阳粗略逛完了整个西市,又见识了不少新东西,可取或尤待改进之处,要赶快记下来。
待一一记完,又在锦盒里找出一个荷包,从一排铅粉笔中拿出一根,炭黑的笔触在光滑的纸上,笔尖滑过时,就留下构造精巧的房子和各类惊奇的小玩意。
盛姿画的兴起,手下不觉添了几分力气——“啪!”一声,炭笔在手中折了个个。
奈地看着断成两截的炭笔,盛姿扁扁嘴不由苦笑,肌肉记忆是个好东西啊——可惜现在没了。
她随手扔掉断了的那一小截,继续下笔,慢慢描绘,成片的街景房室在纸上慢慢浮现。
等到草图画完,天色已经半暗了,盛姿把东西收拾好放回原处,甩甩手腕。
几个小时下来,还真是劳费手腕的很,想来不亲自操笔,也不能体会其中坚信,也就怪不得那这些画漫画的太太请假,很多作者拖更。
盛姿揉着手腕唤道:“泠风!”
——吱呀,泠风推门进来,应了声:“娘子。”
盛姿伸完懒腰道:“煎盏茶来,掌灯吧。”转身从书架上拿了本法典的书。
“唯。”泠风出门,门口进来个小丫头进来掌灯。
盛姿翻开书页,没过多久揉手腕的手就揉上了太阳穴。
这没有标点的天书,没看多大一会,就已经叫人头晕脑胀。
她愈发面表情,心里却开始友情问候写书者的整本族谱和亲朋好友。
盛姿叹了口气,放下圈圈儿的笔,端起茶盏闭眼灌了一口。
一口不慎,茶呛在了气管里。
“咳,咳咳咳!”
盛姿咳的用力,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力求咳的干净,生怕一会呼吸都飘着一股香料味儿,成了腌鸭子。
加了调料的茶,不管喝多少遍,都是这么提神醒脑,有使魂游天外的三魂七魄立时归位之效,效果神速,真是堪比考试前太阳穴抹的风油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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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指皇帝,唐朝皇帝“内外称至尊”,上书称陛下,其实都不太重要,后面有些没来得及改还叫陛下的,请勿视
咳咳
再就是因为崇文馆按进士科目考,弘文馆按明经的科目考,但是他们年纪都不够,(后面会说),所以让盛修去教时务,算是自己加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