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家小院。
林冲与卸下易容伪装的岳鸣轩在房里推杯换盏。
又喝了一碗后,林冲说道:“你这一身好武艺,连我都不及,论军略我更是没法比。”
“你听我的,先留在汴梁。高太尉向来重视人才,我找机会去给你求个情,让你去他的麾下领军。”
“你我兄弟,以后就可以每日相处了,你也能创一番功业了。”
看这个家伙还是活在梦里,冥顽不灵。
岳咽下一片下酒的酱牛肉,随后说道:“之前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啊?”
“这天下都已经快被朝廷给拖垮了。你整日呆在京城,为什么不出去看一看?”
“那些狗官仗着皇帝兴趣,到处派发徭役盘剥。”
“现在各地的百姓今日一税,明日又一税,很多地方都已经是十室九空了。”
“最可恨的就是那皇帝老儿,整日只知道奇花异石,蹴鞠字画。”
“要是再这么下去,这大好山河就要让给蛮夷异族了。”
“慎言!慎言!”这顿酒喝得林冲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他没有想到师父去世之时,和岳鸣轩一别后,对方的变化好像非常大。
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具体。
可平心而论,他也知道对方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自从那赵佶登基后,这大宋皇宫是一天比一天豪华,但是天下百姓的日子却是一天比一天破败。
他林冲虽然也是热血男儿,但也知道这件事管不起。
朝廷中以蔡太师和童贯为首的奸佞,岂能是他惹得起的?
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家破人亡,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种苟且的想法,高衙内调戏他的娘子,他都一再隐忍,没有发作。
想到这,林冲眉头深皱,端起酒壶,来了一大口闷酒,沉吟片刻后又说道:“纵使朝廷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能当反贼啊。”
“要是师父泉下有知,怕是要被你再气死一次。”
提到这个话头,岳鸣轩一挑眉冷哼道:“呵,我看恰恰相反吧。”
“如果我真的按照你的想法,在军中谋个差事,今后助纣为虐。”
“师父才是真的要被我气死。”
“你这是什么话?”林冲脸上有些恼怒。
但是岳鸣轩依然不客气的说道:“你忘记师父当年为什么辞官了吗?”
这话一出,林冲瞬间愣住了。
渐渐,他想起了师父之前的经历。
当年,师父周侗就是因为看不惯朝廷的作风,才怒而辞官。
他老人家向来就看不上这朝廷对外岁币讨好,对内重拳出击的做派。
“大丈夫凡事要以天下先,为黎民计!不可苟且度日!”
岳鸣轩此刻这句在林冲听来,简直是振聋发聩!
他双眼渐渐变得有些朦胧,再次唤起了多年前的记忆。
因为这也正是他之前见师父最后一面时,老人家对他说的话!
当时,岳鸣轩也在场。
在师弟面前,林冲顿时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深感自己现在这度日方式对不起师父当年的教导。
随即鼻子一酸,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岳鸣轩也不想搬出师父,但是这林冲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孬了。
自己老婆被人调戏了都能忍,再这样下去,男人的骨头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