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天生剑骨已经很不寻常了,但比起稀缺道千百万修士里不出一个的净灵之体,就还是显得寻常了一些。
据说这种体质的人可以凭空生出灵气,还能净化他所在之地的灵气。这么一说,宁雁织就有些理解了。
“道友不必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运气好有了个特殊体质罢了,但我本身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只看我会被锁在这里这么多年就知道了,往后我恐怕还要辛苦道友维护一二了。”黎月楼的话说得很客气。
最初被锁在这里的时候,他还想过要求救。
也的确有被他用萤火引过来的人,其中良善些的从他身上吸纳了灵气,保证会将他的所在告知他的师父。
但那些心术不正的,就只想将他彻底吸/干,好提升自己的修为。只是这些人往往因为过分的贪婪,给自己招致恶果。
这种事发生的多了,黎月楼就没再将希望寄托到其他人身上了。
就这样在黑暗里渡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天有个让他觉得很熟悉的声音告诉他,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在这个世界诞生了,对方终有一日会带他走出这片黑暗。
就像现在这样,宁雁织扶着他一步步缓慢地往外走着。
越过仿佛没有边界的黑暗,山洞的出口近在眼前了。
黎月楼没有抬手遮住眼睛,他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因为太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看,你出来了。”
黎月楼点点头,是的,他出来了。
那个声音是对的,终将有人放他自由,而那个人名叫宁雁织。
第29章
北州。
占尽了“奇”、“绝”二字的山崖下,是一片碧蓝的平静海面。沿着这片海往更深处看去,不知道多远之外的地方,海水泾渭分明地变成了蓝、白两色。
一道规整的,好像被什么人用笔画下的分割线,将左侧的冰川与翻涌着的海水拼接在一起。
这是属于北州的奇异景象,分属于此地的两个神秘宗门——移星崖和妙蟾宫。
这两大宗门在云川界本来就有着不凡的地位,早前也曾在所有修士们的口中风光热闹过。
只是从千年前妙蟾宫换了位宫主之后,他们就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但所有人都知道,两个宗门只是暂时隐匿了,而非已经消失。他们依旧在自己的地盘里风生水起,就像此刻一样。
“是谁?!是谁破坏了我的镇魂锁,是谁放走了他?!混账,混账!为什么不好好听我的话,为什么非要拒绝我。关了这么多年都不老实,还想借着别人的手离开?是我太心软了,我不该让你那么轻松地待在山洞里的!”
“等着吧,给我等着吧!等我再找到你,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我要你彻底学乖,不敢再反抗我!”
“啪!”
一阵癫狂般的嘶吼之后,就是几声清脆的碎裂声。
守在殿门外的几个女弟子不断地打起了冷战,她们忘不了上一次宫主发疯后,将进去收拾残局的女弟子活活打死的场景。
可要是不听话,只守在外面不进去,一样是要受罚的,或许会死得比那个女弟子更惨。
一时间门外的几人都被绝望笼罩着。
很快,屋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带着戾气的吼叫:“进来,将殿内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女弟子们互相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战战兢兢地进了门。
原本辉煌华丽的宫殿已经被毁了大半,才刚换上没多久的装饰品都已经变成了地上的碎片。
女弟子们动作很小心,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生怕会惹得宫主再次动怒。但即使是这样,红裙女修依旧没有放过她们。
她冷眼看着其中一个面容最娇媚的年轻女修,在对方伸手拾取地上的碎片时,一脚踩在了她手上。
女弟子整只手陷进了锋利的碎片中,鲜红的血液瞬间就从她掌心底下冒了出来。
秋岁锦一直在等面前的人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样一来她就有了处置这个小弟子的理由。但对方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来这么一出,竟然生生咬牙忍住了。
计划没有成功,秋岁锦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她再度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眼看着女弟子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却还是不肯事态叫痛。
最终,她松开了脚:“嗤,真是没意思。”
秋岁锦抬起下巴,倨傲地扫过了殿内的众人,将她们恐惧的表情收入眼底,这才快活地离开了正殿。
她一走其余人立刻松了口气,她们连忙凑到了被踩小姑娘的身边,动作轻柔地将她的手从一堆碎片里解救了出来。
但秋岁锦的力道太大,踩的时间也太久。
等她们翻开女弟子的掌心一看,那碎片已经将她整只手都戳的血肉模糊,甚至快穿透了!
其中年纪最大的女弟子当场气哭了出来:“她怎么可以这样!”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压抑和怨恨。
其他人都还没说话呢,受伤的女弟子却连忙提醒道:“汀兰姐姐,别说了。万一被宫主听到,我们就都完了。”
她的脸上没有脆弱和痛苦,她的脸色虽然还是惨白的,但她的眼中却冒着一簇火。
汀兰知道这是湘蒲不想让她受罚,但忍了这么多年,汀兰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了。其余人入门晚,根本不知道从前的秋岁锦是何模样。汀兰却不一样,她是和秋岁锦一起入宗门的人!
曾经的秋岁锦天赋算不上好,但她却是新弟子中最勤奋最刻苦的一个。汀兰不知道自己多少次看见秋岁锦一人逆着风雪,围着妙蟾宫打转,只为了磨砺自己,让从最暖和的中州来此的自己今早习惯此地的严寒。
秋岁锦和自己说过,她想要成为妙蟾宫的宫主,想要带领妙蟾宫变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