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药司玄出声说,“若是说起本家,我倒想起来似乎是能够跟晏氏本家扯上关系的人。前些日子蓬莱洲上登岸了一批东洲修士,说是七脉争锋一甲前去蓬莱神宫领取下赐的法器。”
“那一甲正是东洲晏氏本家烛玉京的少主。”
七脉争锋远在中洲举行,与蓬莱洲毫不相干,四宗很少有人会关注,他们只知道东洲来了人,来往蓬莱洲要去神宫领获天人下赐的法器。
也不是没有派呼哨灵鸟去盯他们,但这群外来的修士除了赶路就是纵夜饮酒,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何野心。
再说了,如果晏氏的少主真的和晏静休一行人有联系,那必然会有异样……啊,是了,说不定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秘密的联系。
鱼斗繁看了药司玄一眼,显然是对他没有将此事告知自己而感到不满。
晏氏的少主?
晏氏集团的人在此一百多年没有掀起过什么波澜,怎的本家少主一来,就敢向山宗兵戈相向?
很难说两方之间没有关联。
果然东洲也知道含章殿之下藏着什么了?
“想必就是那东洲来的家伙挑唆了他们,让山宗蒙受妄之灾,若是叫他们真的将含章殿下的东西到手,这可还了得?”
“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支援山宗,纵使晏氏有天大的能耐,此刻也不过是百来人的规模,纵使算上被策反的山宗弟子,堪堪算来不过是千八百人,怎敌我四宗合力?”
“不可,现下有晏氏的少主在此,说明他们和东洲又联通了,很难知道东洲本家是什么态度?若我们敢轻举妄动,说不定会惹上什么祸端。”
好歹是七脉六族里的魁首……谁知道烛玉京对这群丧家之犬一样的残部是什么态度?
“晏氏的少主……想来得先过他这一关呐,不过烛玉京发生过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
东洲远渡而来的小道消息不可听信,此前所有人都不太在意这事情的真伪,不过这么一说,大家又就都想起来了。
晏氏的小少主的杀死母亲和兄长,实乃大逆不道,但不知怎的,晏氏烛玉京没什么反应,这就很奇怪了。
若是真的发生了此等丑事,按晏氏祖传的睚眦必报来说,肯定会追杀到他形神俱灭,断然不会留他活到三更天,然而现在他不仅没什么事情,还拜入了青鸾阙……应该只是误传?
但不过也是听来的小道消息,跟晏氏今天捣乱有什么关系?
“若是没有他们捣乱,想必……我蓬莱洲古海国遗族必能东山再起,只要再过些时日就好了。”
静默之中,突然有人叹气。
“不过,山宗内部乱成这样,蓬莱神宫为何一点动静有?昔日但凡有点不对劲,他们比狗闻到肉味还要迅速。”
“再任由下去,晏氏迟早要发现它的存在,况且山隗非要把转轮台藏在含章殿下面,前几日含章殿被盗,可把我掌门忧思坏了。”
“为保龙神大人再度现世,我们还是尽早一些颂祝罢,若是我们的秘密被蓬莱神宫知晓,四宗皆免不了要被惩戒。”
“是了,该尽快了。”
可启用它的媒介,要付出那个女孩生命的代价,阵法是早早就布下的,只看愿不愿意。
众人又看鱼斗繁。
他们的计划筹备已久,眼下已经临近最适合的时机,待到龙神陨落过后雨季雨水最充沛之际……祖境的祭坛于炽横山祭坛的耀池水满,便是献祭的好时候。
鱼斗繁说,“确实该尽早了,龙神祭典将要结束,若是再等一年,恐怕变故太多,趁早举行也以免夜长梦多,诸位。”
他话中之意在座的人都知晓,不过害命之事毕竟违背正道修士的准则,四宗使者沉默,脸上都不同程度的出现羞愧。
“死的人是你的女儿,你竟一丝悲色也有么?”璇玑府的使者开口问道。
虽然璇玑府也有加入此次计划,但他们毕竟更多的是中立,加入但观望。
传闻里最宠爱女儿的怀海主人鱼斗繁淡淡地说,“为了我,为了鱼氏,都是她该做的。”
他把鱼珠从虚里召唤出来,给了她那么多年的优渥生活,那么多年的宠爱,现在应该是她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药司玄原本是负手站立在鱼斗繁身后的,听了这话微微笑了笑,说:
“是啊,我们必须在蓬莱神宫有所察觉前,将她送上属于她的王座。”
“还请四宗使者尽快回复宗门,请祭神物于炽横山,我们将会见证神主的归来!”
神殿外突然有雷声滚滚,风雨呼啸。
神殿内所有人的以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鱼斗繁,先前的愧疚一扫不见。
“我们为了神主降世,不知道筹备了多少年,是时候了,让该死的九霄界见识见识蓬莱洲的怒火才对。”
蓬莱四宗都是蓬莱仙台遗族的继承,憎恨九霄界来管制他们的神宫也并不对。
两方对抗多年,蓬莱神宫不退步他们也不会退步,不过争来争去这么多年,蓬莱四宗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神宫的态度也柔和了。
谁知四宗越来越大胆,在私底下搞出这种事情。
他们……
“砰——”
禁闭的大门突然敞开,把湿冷的风吹进神殿,架子上的烛火被吹得火舌晃动,打断众人的思绪,他们一致转头向外看。
紫白的闪电撕裂雨幕撕裂天空,神殿外有一人跌跌撞撞地进来,他身形颓靡,但地上的影子却笔直。
他的嘴里流血,眼睛泛白,含糊不清地说:“不可相信药司玄……他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