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曜皱眉,觉得这小子未免太猖狂。
用这副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躯同他对抗?他看起来不过只有元婴吧?这有这点程度,也敢叫嚣?
自封印魔洲后,这群正道真是越来越能说大话了——
尚在见曜疑惑的时候,那个狂妄的小子已经闪现到了他面前,视他的魔气防御,五指成爪摁在他脸上。
饶是他的反应够快,却还是被强大的力量打得向后折断了殿内的柱子。
红衣少年的身体虚弱,自己也吐了血,但仍然不放弃对见曜的虐杀。
他从不近身杀人,总是操纵或者令敌人永不醒来。对他来说,近身杀人太粗鲁,他不喜欢。
可现在没有能控制住。
一场纯粹是宣泄的虐杀开始。
白珊看着见曜几乎躲哪就挨打到哪堪称血腥的场面,咽了咽口水,挪到昏迷的风化及身边,抱紧了鱼阙。
“你……你到底是?”
见曜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他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父尊的招式。
这个人族修士,怎么会?还有,这是什么力量,竟然……伤了他?
“多亏了魔尊你,我才能有今天。”
青紫玄魔剑出鞘,有霜雪从空中飘落,克制理智的晏琼池终于把他的剑握在手中,目光平静:
“不知道魔尊大人是否记得,很多年前,你曾经把一个叫来朝的心魔推下湮魔井?”
“他是你最小的兄弟。因为和你们不同,他不是强大的血魔或者战魔,他没办法拿起刀剑作战,但因世间心魔的滋养,他乃是不死之身。”
“你记不记得,为了验证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死,你们把他推进了湮魔井?”
经这一提醒,见曜想起来这段很多年的往事,那个瘦弱地叫人厌恶的来朝,那个本不会和他们一样身份的心魔。
“你是——”
“啊,是了,我们之间也有这样一笔账要算,怎么能忘?怎么能忘呢。”晏琼池毫波澜,把手中的剑插入地下。
“所以,你在我没想起来之前乖乖死去就好啦,为什么一定要苟活着?”
有紫色的雾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弥散,很快变作了一张大网。
这雾气是什么?
见曜发现,自己的伤口出缓缓有一只手从内向外伸展,血肉滑腻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有一个东西,从他体内爬了出来!
这团肉蠕动着,长出了手脚,长出来躯干,渐渐地长成了一个瘦弱的魔族少年的模样。
他像是跗骨之蛆,紧紧扒在见曜身上。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魔族少年的声音哀怨,却带着极致的怨恨,更多的肉团从他身上掉了下来,变作更多自己,一个又一个地以手脚为绳,束缚在见曜身上。
见曜没办法推开他们,即便是魔,即便贵为众魔之尊,但没有办法从这等诡异的术法里脱身,只得看着自己被诡异的东西一层又一层地包裹起来。
这根本不是刀剑能造成的伤害,他只觉得眼中出现了缭乱的景色,环绕自己,要把他拖到梦的深渊里去。
“哥哥?为什么要杀我?”
“哥哥?”
数不清的魔族少年张开手臂,把中间的见曜牢牢抱住。见曜挣脱不开的缘故里,也有他吸收了来朝的魔魂缘故,来朝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他不能挣脱分毫。
白珊看着这兄弟情深,看着诡异又恐怖的场景,吓得狠狠哆嗦。
这、这就是,中洲问道第一反派的实力?
太变态了。
害怕。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种比祖洲存在时间都长的法术不过是小把戏,记载里,魇阴神君习惯用心魔杀死敌人,置他人入股掌之中玩弄,自戕,欣赏他们溺死在心魔里的挣扎模样。
晏琼池面表情地看着见曜声地挣扎,看着梦魇迅速向外扩张,以魔宫为中心,所过之处都铺上了霾紫色,逐渐连天空都弥散着梦魇。
在魔宫外交战的所有人此刻都停了下来,看着笼罩在天幕之上的乌云被霾紫色覆盖,吞噬。
不明所以正在观望的人也在霾紫色扩散里,纷纷倒下,陷入了边际的梦魇之中。
“睡吧,”他犹如神祇的审判。
“好好经历这三千个美梦,再也不要醒来。”
见曜应声而倒。
自此以后,他要在梦中经历数个三千梦魇,不会有人将他从这种痛苦里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