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利益,还是因为脸面。
武馆的人浩浩荡荡来到叶家,要与叶教习切磋。说得很好听,可挟枪带棒而来,明显不是善茬。
他们甚至扬言,若叶教习赌斗败了,要把那柄剑送到武馆,让县里人都看看武馆的厉害。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其父示意家眷进屋。看着父亲的眼神,年少的叶钧心里清楚,他是绝对不愿将那柄受人所托的宝剑交出去的。
所以在被祖母、母亲拉回屋之后,叶钧便悄悄拿了剑与剑谱,从后窗翻出。
他把东西远远藏好,想着对方即便人多势众,可找不到东西也该罢休。毕竟这些在外都只是传言,到时一口咬定没这些东西,还能怎的?
可他不知,世上的事情一旦沾了利益,就不能善了。
等他回家,一切都没了。
悲伤、绝望、恐惧的情绪吞噬了叶钧。
这是叶钧第一次触碰到血淋淋的江湖。
他躲了起来,没人再见到他。直到此事县衙里盖棺定论,贴了榜文说是流匪劫财杀人。
他明白,邻里所有人都不敢惹事,所以真相也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流匪?哪来的流匪,又去了哪儿?县衙不急,等以后剿到了一伙匪,那么很多积案也就一并销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样的力感与悲愤夹杂,冲刷着叶钧既往的所知所学。
这就是江湖吗?一个个都不过是臭鱼烂虾,有些求生在江河看似自在,有些等死在鱼塘怡然自得。
终有一日啊,江河鱼塘的鱼都要被拉到市井之中,明码标价、以身荐俎。有些甚至是搭秤的。
在那一刻,叶钧不愿沉沦。
他不想做江湖里的一条鱼,他要上岸。
于是带着剑与剑谱,叶钧静静地走了。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他苦练剑法。
剑谱上写着《归墟,其下一行小字写着:
“气渊测以十二,汇之底;贯以物外,动之有形。”
翻看内容,通篇是剑法图示,不再有文字心法。
这不由让叶钧发愁,莫非还有另一本调息运气的心法?
可他也不犹豫,当即按着剑谱上的招式练了起来。一招一式,既然没有标注调息之法,那就自己揣摩。
只是初用那柄剑,觉得太重。剑虽坚韧,却只在剑铓处开锋,剑身似乎锻打未成、坑坑洼洼,剑柄也只是用布条层层裹就。
好在,时间消弥了所有不适。
就这样与世隔绝一年之久,形同枯槁的叶钧屠了武馆三十四口。
县衙惊惧,悬赏拿人。一时间,拿赏糊口的武林人纷纷追杀。这其中不乏有名有姓的好手,也有名门正派的弟子,甚至有的是挂名在一些高官门下的上宾。
也就是这一战,让叶钧有了名列《玄英榜的战绩。
逃脱之后他直奔京城,他要赌一个人的气量。那就是陆炳,一直吸纳武林中人为他所用。
甚至追杀叶钧的人里也有他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