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把注意力转向自己正前方的阿金基轻骑兵。
这些该死的家伙,已经砍倒了好几个西西里弓箭手和弩手了。
阿金基轻骑兵们也发现了罗杰。
他们似乎觉得这个目标的价值,远远大于零零星星的弓箭手。
于是他们打着呼啸,向罗杰冲来。
罗杰招呼亲卫们列阵,他顺手把旗帜递给亨克。
14个诺曼人在跑动中组成了传统的墙式冲锋阵型。
他们马头平齐马头,膝盖顶着膝盖,步调一致,宛如一人一骑。
罗杰看着对面的阿金基轻骑兵们离他越来越近。
这些不尊号令的家伙们,完全没有队型,前前后后如同一盘散沙。
罗杰看着对方狰狞的面孔,听着对方不知所谓的狂呼乱喊。
他心中一片平静。
他命令:“冲锋。”
于是座下的马,再一次加速。
骑枪被放平。
枪尖寒光闪烁。
对面的阿金基轻骑兵们,跑在前面的,眼中瞬间露出了恐惧。
跑在后面的,却还在赶马加速。
前面的阿金基轻骑兵拼命地拉扯缰绳,控着马朝两边躲闪。
后面赶上来的人扯着缰绳降速,以免撞到他们自己人。
于是敌军乱成一团。
罗杰可不是宋襄公,他带领的,也不是“仁义”之师。
诺曼人并排的锋利枪尖,如同一堵死亡之墙,毫不停留地压了上去。
纷乱的阿金基轻骑兵们手忙脚乱地想要躲闪。
有的人躲开了,有的人没有。
在“噼里啪啦”骑枪的爆裂声中,罗杰一伙14人,从混乱的、没有阵型的、几百个阿金基轻骑兵中间穿了过去。
他们生生地扫出了一条,满是残躯和断骸的,笔直的血路。
罗杰的马还在往前跑,他骑枪崩裂后抽出来左右劈砍的“蚊子咬”还在滴血,他扭头回顾。
在这条血肉铺就的大红地毯两边,剩余的百多个阿金基轻骑兵们,如无头苍蝇般团团乱转。
这些人似乎已经被恐惧震慑得没了方向,都已经忘记了该如何控制座下的马。
罗杰冷笑,他想,之前奥丁凿穿你们阵线的时候,你们这些轻骑兵在边上,并没有直面诺曼人的冲锋。
现在,知道诺曼冲锋的威力了吧。
他对12个亲卫下令:“趁他病要他命,你们杀回去!”
于是12个亲卫如同死神降临,杀了过去。
这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尽管有些反应过来的阿金基轻骑兵奋力反抗。
但在装备了诺曼剑和锁子甲的罗杰亲卫面前,这些连盾牌和盔甲都没有的“乞丐”,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于是所有剩下的阿金基轻骑兵们,都开始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
罗杰转过头不再看亲卫们的表现。
他也没兴趣加入这种追杀。
砍杀这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敌兵,对获得战争胜利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罗杰只是觉得,亲卫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他们替死去的弓箭手、弩手报个仇。
而他自己,作为一个指挥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罗杰一边纵马继续沿着敌军射程外围,朝战场左侧边缘前进,一边把视线投向两军交锋的地方。
罗姆人已经停止了齐射,他们所有没有陷入混战的弓手,都在自由射击。
连绵不绝的箭支,被抛射着,扎进日耳曼步兵庞大的群体中。
如同小雨落在汹涌的湖面上。
每时每刻都有日耳曼人死去。
但除了战死者身边的人明白自己少了一个队友。
其他眼睛盯着前方的人,谁又会注意,谁又会在乎。
罗杰看到日耳曼步兵已经和罗姆人的城镇民兵、标枪手交上了手。
这些悍勇的北方蛮子,双手握剑狂劈乱砍,打得持盾的城镇民兵无力还手,只能一退再退。
而敌军的标枪手,在这种拥挤不堪的战场上,似乎除了做肉盾,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过罗杰看这些标枪兵手中的标枪,只剩下了一杆。
他想,可能刚才自己向阿金基轻骑兵冲锋的时候,这些标枪兵已经投掷过标枪了。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日耳曼步兵死在了标枪下。
所有的死者都被人群淹没了。
罗杰看到,有些被迫近的日耳曼步兵逼急的标枪兵,挥舞着手中的短矛,做出了同归于尽的攻击。
他们做到了,甚至有些幸运儿,在干掉了对手后,自己还活着。
但也就多活一个回合而已,在下一秒,他们就被蜂蛹而上的日耳曼步兵,剁成了肉泥。
罗杰还在向左侧行进,执旗的亨克一直跟在他边上。
阿金基轻骑兵已经完全崩溃了。
亲卫们并没有追杀得太远,他们正在赶来与罗杰汇合。
这时候,罗杰看到战场右翼,威廉骑兵团与敌军混战的地方,腾起了一团火。
他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瞬间变成了火人火马,在痛苦地挣扎。
边上受惊的战马,嘶吼着乱蹦乱窜,连马上的骑兵都被甩了下来。
而后第二团火焰腾起。
接着第三团、第四团......
罗杰看清楚了,是那些身着半身皮甲,一手握着陶罐,一手拿着燃烧草绳,没有携带武器的步兵。
他想起来,收集的情报里,关于“那法掷油兵”的介绍。
但他现在无暇回忆。
罗杰看到那法掷油兵点燃了陶罐罐口的引燃物,然后把陶罐了掷出去。
那罐子里估计装的是火油。
罐子掉在地上,或者砸在对手身上破裂后,立刻引发了爆燃。
无论对手盔甲多么精良,在这种火焰攻击下,没有人能够幸存。
于是威廉的骑兵团骚动起来。
有骑兵开始往后跑。
这些在刀枪剑雨中奋勇直前的战士,仿佛被这一团团的火焰,烧掉了胆魄。
但他们后面是密密麻麻地日耳曼步兵。
于是这些骑兵开始挥剑砍杀自己一方的步兵,并且纵马践踏。
右翼开始动荡。
罗杰大怒。
区区几团火焰而已,真正烧死的人数,相比死在刀枪箭雨下的,连零头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