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用拉丁语赞叹道:“漂亮的计划,连贝都因人韧性不强,打仗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逃跑这个弱点都利用上了。”
罗杰继续说:“乌斯曼,我给你100个骑马军士和100个骆驼骑兵。
“你绕道到敌军大营的后方,择机袭营。
“时机你自己掌握,我相信你能够完成任务。”
乌斯曼郑重地点了下头。
罗杰接着说:“2040个重骑兵,扣除我和劳伦斯的总计100个亲卫,再留下20个替补,剩下的1920人,我准备把他们分成16个小队,每队120人。
“这些重骑兵小队,将根据需要,分批次投入到战场中去。
“每个小队都会带着任务出发,在完成任务后就返回大本营休息。
“我对他们的要求是:快、准、狠,并且严守纪律。
“他们在行动中,必须时刻与山头上的斥候小队保持联系。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命令擅自行动。
“劳伦斯、奥丁,你们俩负责在大本营协调各个小队。”
劳伦斯有些不满地说:“只是在大本营协调吗?
“我觉得我可以胜任更艰巨的任务。
“比如说带部队突击,在前线厮杀。”
罗杰语重心长地说:“这就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你必须根据我的要求,派出合适的小队,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有充分了解自己手下的士兵,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没有你的帮助,我无法得心应手地指挥那1220个,从各个贵族手里集合来的十字军骑兵。
“劳伦斯,我想不到还有谁,比你更适合的了。”
劳伦斯脸上泛起红光,似乎为罗杰这么重视他而感到自豪,他骄傲地说:“遵您吩咐。”
罗杰摆平了劳伦斯,继续说道:
“我留100个熟悉道路的骆驼骑兵在大本营,到时候让他们带路,领重骑兵小队抵达目的地。”
分配完任务后,罗杰发现众人的神色都或多或少带着点疑惑。
他知道这肯定是由于自己的想法太过朝前,以至于这时代的人一时无法接受。
罗杰想,如果军官都不能理解自己的作战意图,那受他们指挥的下级军官、小队长,以及底层的士兵们,一定会陷入困惑。
带着困惑去战斗,最后极有可能会打成糊里糊涂的混战。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罗杰命令部队在亚喀巴北部的阿拉伯山谷营地修整一天。
他命令军官们,明天都随他去亚喀巴东部的月亮山谷勘察地形。
第二天一早,罗杰在费萨尔和斥候队长的带领下,带着亲卫队和众军官们,再一次悄悄抵达了月亮山谷西侧的高地。
努比亚人还在月亮山谷东侧的营地里,乱哄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罗杰拿出羊皮纸和笔开始画地图。
他画着画着,发现这里的山头和峡谷并非毫无规律。
总体而言,峡谷呈南北走向。
峡谷中间众多大大小小的山头,原先应该是两道大致南北走向的山峦,只是风化后,碎裂成了现在这样各自孤立的山头。
也因此出现了东西走向的山谷。
罗杰数了数,南北向比较宽阔的山谷有三条,分别是自己脚下高地前的一条,两道碎裂山峦中间的一条,敌军营地前的一条。
而东西向的山谷就比较混乱了,相对明显一点的,有北侧一条、中间一条和南侧相邻的两条。
把南侧相邻的两条东西向山谷算作一条的话,那么整个月亮山谷,基本可以看成一个巨大的、有点扭曲的“田”字形。
但一般人想要看出这点来,并不容易。
两道碎裂山峦造就了数不清的纵向、横向、斜向、弧向山谷。
罗杰觉得,也就是现在站在高处才看得明白,真让自己进到这个巨大扭曲的“田”里去,被山头遮住视线,被岔道混乱记忆,估计走不了多远就会犯迷糊。
罗杰问一旁的费萨尔:“你们贝都因人是怎么搞清楚这里面各个山头、山谷的?”
费萨尔淡定地说:“每一个山头、每一条山谷,都是不一样的。
“它们的差别,就像我们和努比亚人的肤色一样明显,怎么会搞错?”
罗杰摇摇头,这本事他学不来。
他埋头“唰唰唰”地画图。
照着样子画,这本事他还是有的。
回到营地后,罗杰命令工匠照着他画的图纸,在一张巨大的牛皮上刻画出来。
然后他用笔把明显的三横四纵七道山谷标出来,他准备以它们为坐标轴建立网格。
等到他用“经”“纬”将各个山头、山谷命名后,他召集众军官近前。
他讲解了一番。
然后一片寂静。
他又解释了一遍。
还是鸦雀无声。
等罗杰讲完第三遍后,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鸡同鸭讲”。
在场没一个人听得懂“经纬”的,哪怕他再解释,他们也接受不了。
罗杰无奈,只能接受现实。
他让费萨尔来讲解地形。
费萨尔一脸难色,他没看地图,用手在空气里比划着说:
“就是这样走,那里可以这样走,然后也可以这样走,还可以这样走。”
贝都因酋长们都在点头,有时候还会补充:“这里也可以那样走。”
而基督徒们则集体蒙圈,包括罗杰。
他完全听不懂费萨尔想表达什么。
罗杰拍着桌子说:“你对着地图讲啊,你说的‘这里’‘那里’,到底是哪里?”
于是费萨尔瞪大了眼睛看牛皮上的线条,然后那些线条似乎在他眼睛里互相缠绕,最后打了个死结。
费萨尔哭丧着脸说:“这都是啥?”
其他的酋长也都是如此。
罗杰无语了,他都讲了三遍了,怎么这些人就是听不懂呢?
多简单的一张地图啊,只是平面示意图而已,又没有加等高线,也没有画比例尺,怎么就看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