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四人跟在后面,这片山区还没有对外开放,加上这段时间阴雨不断,路实在难走,走到一半王冰就喘起来了,额头上全是汗,陶月月时不时停下来拉他一把。
爬到山上,工作人员让他们停下来歇息一会,四人坐在树上喝水,虽然带了一些压缩饼干,但陶月月却没啥胃口。
方野说:“往山里逃的通缉犯他不是第一个,以前有个通缉犯,东窗事发之后也往山里逃,那家伙倒是有毅力,在山里游荡了一年多,都成野人了,后来遇到巡山的公安人员,主动通报身份自首,他说山里快活不下去了,希望赶紧坐牢。”
婴宁感慨说:“人类一天都离不开社会。”
陶月月却在想,一个通缉犯确实无法生活,如果一群通缉犯逃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各自发挥所长,能否逍遥法外呢?
那个收留、训练通缉犯的神秘组织不正是如此。
陶月月突然嗅到一阵烟味,抬头一看,林中袅袅升起一束烟,她突然站了起来。
其它几人也注意到了,默契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几百米之后,穿过重重密林,只见一片林中空地上,张洪兴裹着湿漉漉的衣服,正对着火堆烤火,他身上用绳子挂着许多东西,自制的斧镐、水壶、火石等等。
他一边烤火一边咳嗽,肺里传出很重的痰音,想必已经发烧了。
看见四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张洪兴居然没有惊讶,大概已经没有力气惊讶了,他说:“有吃的吗?”
方野掏出身上的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扔过去,张洪兴扑到地上,用牙齿咬开包装,嚼了几口压缩饼干,仰着脖子发出畅快的声音,好像吃到珍馐美味,然后又撕开牛肉干的包装,贪婪地舔上面的肉汁,虎吞狼咽地吃起来。
方野把水壶递给他,说:“慢点吃,别噎着。”
张洪兴黑乎乎的脸上,两颗眼珠子显得特别亮,他盯着方野看了一眼,又继续吃,全部吃完,意犹未尽地吮着手指,说:“我不想坐牢!”
方野说:“为什么不想坐牢?牢里有床有空调,有肉有菜,还可以看书看报,还可以看电视,难道不比这里好吗?”
张洪兴哭了起来,用手捶着腿,说:“我为那个人渣坐牢?这值吗?你们凭心而论,如果吴豪活着,他以后还会贩犊、还会杀人,我杀了他难道不是为民除害吗?”
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方野替他捶捶后背,说:“张先生,你现在跟我们下山,给你弄碗热汤喝,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你的身体也不好,也该检查一下了,这些警方会为你提供的。”
张洪兴哭更越发伤心,还不停地说:“我的萍萍啊!”
方野把他身上危险的斧镐扔掉,把他搀扶起来,说:“山路不好走,我就不给你戴手铐了,走吧咱们!”
陶月月笑道:“我以为这个过程会更加艰辛的。”
王冰说:“你要是在山里呆了几天,有人给你一顿烤鱼,你愿意下山吗?”
陶月月说:“别说烤鱼了,方便面都行。”
一路上,张洪兴倒是很老实,他下山的意愿比谁都强烈,婴宁一脚踩滑差点摔倒的时候,他还突然伸手抓住了婴宁。
一边下山,他还一边理性地讨论案子,他觉得吴豪是个人渣,坐牢前是,坐牢后也是,他不明白杀人渣为什么算犯法。
陶月月告诉他:“如果因为一个人将来要做坏事,而提前杀掉他,这根本不叫正义。没有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张洪兴失望地说:“那我会判多少年?”
大伙心里都明白,张洪兴的性质这么严重,将来的判决只会重不会轻,他年龄又大,进了监狱多半是不会活着出来。
陶月月说:“交给法庭吧,该宽容的法律会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