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转过了身,面如冷霜,但他似乎不准备去接那茶。那少女眉头轻蹙,眼波里多了一丝急促。眼看茶杯就要砸到少年的脸上,但见一条蓝色的丝带从斜刺里飞出,紧接着一只纤纤玉手稳稳托住了茶杯。“南小妞,你莫不是要把这位迷死人的公子哥砸晕弄到床上去吧?”
一个女人,妖艳的女人。丹凤眼,琼瑶鼻,芙蓉面,柳条腰,樱桃口上一抹红胭脂。全身似乎只蒙着一层朦胧的蓝色纱巾,酥胸微露,煞是勾魂。大厅里有几个大汉看得痴迷,脑子里已是莺莺燕燕。
“蓝小铃你…”少女脸上的白纱巾一阵抖动,似乎被气得不轻。
蓝小铃?那几个大汉被这三个字吓得一阵激灵,脸色煞白,顿时为刚刚的想法感到后怕,如果不是双腿哆嗦的厉害,只怕早已溜出门去,有多远跑多远了。
蓝小铃用修长的指甲轻轻弹出茶碗中的梅花瓣,捧着茶杯,缓缓递到那少年身前,脸上早已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只余一抹淡然而成熟的微笑,“茶正温,公子请。”
她实在美得太妖娆,就像雨后一朵熟得恰到好处的娇花,早一刻便多了一分稚嫩,晚一分便少了一股风骚。这种女人对所有男人都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这种少年郎,正是情愫初开的季节,她已经胜券在握。
然而那少年面表情,只莫名说了一句:“能死在这里,倒也不!”他接过茶碗,就往嘴边送。
白衣少女看着这个神秘的少年,他面似刀刻,眼若流火,立如芝兰玉树,本是鲜衣怒马时,却又冷若冰山,身上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孤独,不经意间便对他多了一份莫名的怜惜之情。
蓝小铃看他喝得如此淡然,不禁一阵愕然。
世上有很多知的男人迷恋她的美色,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更不用说喝她一杯茶,但那些人在知道她的真名后只怕恨不得把眼睛戳瞎,把鼻子塞死,把耳朵割烂。在她长大的地方有一种神秘的毒花,叫蓝信子,越是开的妖艳越是致命,而她疑是最毒的那株。
但这少年,却像山间的风,风没有味道,没有来地,也没有归处,风就是风。但世上也只有风才能如此惬意地偷走花香。
那少年肩上的黑猫睁开了双眼,盯了一眼蓝小铃,便跳到少年的手上,也舔了一口茶,接着竟一爪把茶杯打掉在地上。那茶杯落地如玉珠崩裂,茶水像丝绸般散开,发着诡异的蓝光,瞬间消失在地面,空气中忽地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气。
“不好,是送神架的蓝虫,大家快屏住呼吸。”座上有人惊喊,众人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口鼻。
“哈哈哈哈,晚了,”蓝小铃大笑一声,随后倩影一闪,竟坐到了中间的太师椅上。“蓝虫借风,鬼神难送。不好意思,各位,今晚恐怕要你们做个噩梦了。”
“没想到你俩是一伙的。”白衣少女瞥了那少年一眼。
那少年一脸漠然。
“这公子哥要是跟我一起,我都舍不得出门呢。”她风情万种地扫了那少年一眼。这话直听得南灵儿耳根发烫。“我蓝小铃要下毒便下毒,何须他人帮忙。再说了,小鬼,你那点歪心思难道不也跟我一样吗?”
南灵儿眉头紧皱,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梅花,红里透白,妖艳得诡异。
“这房子从我进来那刻起,蓝虫就已处不在,它色味,迹可寻,像鬼一样早已附身在所有人的身上。”
蓝小铃特别望了望那少年,眼波流动,”公子可真是迷人…”说着她伸出了一根食指,绣唇一吹,修长的指甲尖在烛火下发出点点神秘的蓝光,“很美,不是吗?这雌虫真是天下绝色,也只有它才能救你们一命。”
蓝虫原来不蓝,而那茶杯里的就是雌虫。
这蓝光有种致命的诱惑,大厅里到处都是炙热的目光。她察觉到众人贪婪的表情,诡异地笑了。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能勾起人性中丑恶的一面,越是低贱的污泥才能衬托出花儿的娇艳。
但人可不是淤泥...此时大厅里已有刀剑缓慢出鞘的声音。
“各位不会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我手上的雌虫吧。”她眼里闪过一丝贼光,仿佛看透了众人心里的小算盘,“你们身上的蓝虫如果在鸡鸣前找不到雌虫,它就会吸你们的血肉繁衍,不出一个时辰,这大厅恐怕就只剩下一具具枯骨。但要是杀了我,我手上的雌虫就会立马蚕食我的躯体,吃了血肉的雌虫就会变成蓝虫,到时候你们只能坐着等死了,哈哈哈哈......”
她笑声未断,身前已有两道身影同时窜出,霎那间一把烟斗,一顶白扇抵住了她的脖子。白面具冷冷地说道,“死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蓝小铃一愣,浑身顿时冒起了鸡皮疙瘩,但她嘴还是不停,“白尸赤鬼…嘻嘻,多日不见,你们两个老家伙还是这么不懂风情。”
这女人竟然连鬼都不怕。
“老朽不会用毒,也不会杀你,但能在你的脸上挖几个透明窟窿,把你变成这世上最丑的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怕丑。蓝灵儿的脸色变得煞白,但她却突然笑了,笑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