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倏忽转醒。
视野中昏暗光,他以为自己睡到半夜醒转,少侠想动身,牵扯出一阵铁质金属撞击的嗡鸣。手腕沉重到他抬不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转过身,手掌陷入层层叠叠的被褥里,偌大的床上只剩了下他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少侠茫然地想,徐知远在哪里?
鼻尖萦绕着种香甜的气息,布料刮蹭过赤裸的皮肤,少侠光撑起身体,就必须承受不住的晕眩感。
一道光线折入屋内,来人踱步靠近,背光的容颜逐渐清晰。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感觉都如此真实。
而且这个梦……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
来人点亮蜡烛,刚才射入的日光再度被门隔断。
少侠用力甩了甩头,头脑发涨的难受让他坚持不住地向旁摔倒,紧接着被那人拥在怀里。
“你是……”
微弱的电流在他体内窜动,没有与另一人接触的身体都在渴求着对方抚摸,他张开眼,因过度的快感而盈满的眼泪滚落下来。
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映入他的瞳中。
“徐……唔啊……啾咕!”
徐知远捏住少侠的下巴,强势的吻裹挟住他的唇舌,以要把他吞下去的力度翻搅,他的手插进少侠的双腿间,顶开紧闭的腿根,掐住他的大腿分开。
破碎的喘息与哭吟从这具身体口中发出,少侠的双手痉挛着抠进被褥,下身哆哆嗦嗦地泄出稀薄的精液。
“我还没插进去就射了。”徐知远轻笑出声,“没了我,还有谁能满足你?”
眩晕的感觉进一步加重,少侠很想问徐知远发生了什么,但他好像没办法正常操控自己的身体,只能承受这边的快感冲刷。
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哈啊,放……我走?”
捏住他下巴的手收紧,还笑着的徐知远转瞬冷下脸色:“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我?”
“账本,已经不在、嗯啊……我身上。”少侠将唇都咬出血,才能在这穷尽的快感中挣出片刻清明,“为什么……知远……啊,徐、知远……你要帮、李……”
勃发的性物一下子顶进后穴,少侠张开口,喉结滚动几下,发出短促的抽泣,“哈啊……啊!”
“你说了,我并不是在帮李重茂。”徐知远将他的大腿推得更开,性物用力地挺进深处,“我行事不在乎正邪,只在乎有没有足够触动我的利益。
“李重茂准备集军西津渡。父亲将全部身家押在他身上,但他仍旧不信我,命我亲运粮草前往渡口……这也所谓,我们不过各取所需。”
“……哈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早些认识你,我兴许就不会选择站在他那边。”
被催出淫性的躯体碰哪里都舒服到不行,少侠的身体发抖,在徐知远撸动他性物的时候又高潮了回。
“说起来,你应该知道?”徐知远状似才想起来那样,对少侠说,“这间密室建在书房旁边,只要找到方法……就像你做的那样,就能打开暗门。”
“你的朋友找到了白鹭楼,他们现在就在外面找你。”他拔出性物,红肿的后穴恋恋不舍地啜着它,在离开时带出淋漓的水液,徐知远环住他的膝弯发力,让少侠面朝他来时的方向,靠躺在自己的身上,“至于什么时候放你走,只要你想,你可以直接跟他们呼救。”
性物再次没入湿热的后穴,少侠闷哼着绞紧内壁,手腕上的锁链叮叮当当地作响,“哦……还有这个,我不会拦着你发出声音。可是这样,周宋和甘青阳会看到什么,我就没办法控制了。”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颈边,徐知远在他的肌肤上印下吻痕,他话音刚落,少侠的身体痉挛着将他的阳物往里吸,吸得他皱起眉头,发狠地用性物鞭笞起对方的臀部。
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涌进少侠的脑海中,而眼下身临其境的场景让他根本法分辨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了。
他被关在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体中……可他正在经历的这些事情,真的只是梦吗?
“呜……嗯啊……”
借着体重,阳物顶得又深又狠,少侠把手上的锁链绷紧了,才没发出太大的金属撞击的响动,而身体的反应则根本不受他意志的控制,他牙关紧咬,但唾液还是沿着唇角不住地下流,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就会知道自己已经被肏成了怎样凄惨的模样。
徐知远掐着他挺立的乳珠用力搓揉,饱满的冠首一次次破开红肿的穴肉,少侠的性物已经射到微痛,胸前再度覆上星星点点的精斑。徐知远的拇指按进他的唇缝,让他转向一边:“你仔细听听看……他们在叫你名字。”
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少侠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他拼命地摇头,往徐知远的怀里缩,下身霎时咬得死紧。
徐知远抽了一口气,掐住他的腰大开大合地捣弄,被调教熟透的后穴谄媚地包裹着他的阳物,他猛烈地肏入淫软的嫩肉,龟头碾过吸个不停的甬道,顶到内里紧闭的腔口。
“嗯……啊啊!”
锁链撞出凌乱的碎声,异样强烈的酸麻感让他怎么都堵不住自己崩溃的哭叫,“不要……插,啊啊啊!”
“你早被我……肏熟了,每次插进来,不都在想着让我射进去。”冠首捅开软肉上的小口,挤进那道窄缝中,凹陷的软肉因外物插入而变形,传递来超出极限的酸痛与快感,少侠剧烈地颤抖,紧窄的孕腔含住茎体收缩个不休,涌出一大股湿滑腻液,徐知远握住少侠的性物,那处可怜地泛红发抖,兴许都只能空射了。
“哈……哈啊……啊……”
没给他缓冲的时间,徐知远抽出大半截阴茎,再深深插进对方的腹腔,水液在交合之处飞溅,徐知远的喘息声也在他耳边:“如你所愿,叫得这么大声,他们应该听到了。”
“……呃……唔嗯……”
哭吟压抑成低喘,少侠抖抖索索地十指交握,紧紧抓住多余的链条部分,阳物填满了他的肚子,早就习惯甚至是喜欢对方插入的孕腔不知廉耻地抽搐,渴望着被什么东西灌满浇射。
“够……呜嗯……知……徐、知远……啊!”
少侠哭喘着恳求徐知远,他早已泪流满面,双唇也被亲吻和咬得红肿不堪,被狠狠淫玩过的痕迹遍布全身,也唯有这样才能让徐知远生出他还属于自己的觉。
“不够的。”徐知远与他双唇相贴,语气亲昵比,“我这么爱你,这辈子都不会觉得够。”
他的话中都是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少侠得以看到徐知远的面容,他这次认出来,这是与徐知远每次刚醒来看向自己时,完全相同的眼神。
——然后这段梦境就此戛然而止。
“……哈啊。”
少侠一下子惊醒,五指收紧,企图攥住什么东西来证实自己回到了现实。
徐知远安稳的睡颜撞入他的视线。
少侠急促的呼吸慢慢地缓和下来,他松开抓着对方衣角的手,抬到身前。
手臂上也布着情事过后的痕迹,徐知远总喜欢在他身上留印子,他只当是对方性事上的癖好,布料遮住就看不到,也不影响什么,就总由着他。
徐知远揽着他的腰,与他身体相贴。他的身上还留着睡前的快感余韵,从指尖到接触的皮肤都稍感发麻。
少侠尝试闭上眼,却发现梦里的场景挥之不去,他越想忘记,更多的片段就越往他脑袋里塞。
那些事情分明不可能发生。少侠对自己说,而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反驳他,如果是没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他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呢?
那些湿热的喘息、折磨的快感、芜杂的心绪,是梦能够体会到的东西吗?
少侠想不明白。
风声呼呼作响,少侠看着徐知远的睡脸,反手与徐知远的手相握,温热的触感让他寻回了些安心感。少侠想:他能够验证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徐家的密室。那是他从未得知存在的地方,也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可能存在的交界点。
他轻轻地移开徐知远的手,起身披上外衣。
找到密室的过程比他想的还要顺利,遵循着他在梦境中看到的方法,书房某处传来机括旋转的响动,他开多了暗室,听声摸到附近,再敲击墙壁,很快确定了位置。
书柜上摆置着徐知远与他初见时的短匕。少侠记得自己还问过对方:他们俩的初遇称不上美好,他当时以为徐知远是强抢民女的恶霸,甫一见面就用手中利刃抵住他的脖子,怎么徐知远倒不介意,甚至称它为“定情信物”?
少侠那时候疑惑问:“一般人的定情信物,怎么都该是金银玉石或娟帕,再不济也是亲手做的制品,你怎么跟我讨一把差点要了你命的匕首?”
他刚取出短匕,徐知远握住他的手,连带着手中的匕首一起,牵到面前吻了下:“旁人大多为讨吉利,才取祥瑞之物。而这把匕首是我与你相遇的契机,你未取我性命,反而因此事与我同心连理,它又怎么当不得定情信物?”
少侠本来就不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徐知远这么说,他想想也有道理,便将短匕送予对方。
兵刃重回主人的手中,冰凉的手感让少侠的心也跟之一沉。灰尘簌簌扬起,作为最后一步的关键物品被他取走,暗门彻底移开,露出后面的房间。
“这里真的有密室……”
里面漆黑光,黑黢黢的仿若要吞噬所有来人。少侠想,他进去看看,如果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者放着不相干的东西,他还能图一个安心。
最好什么都没有……这样等知远醒来,他就和徐知远道歉。
他点亮蜡烛,步入其中。
密室的构造非常简单,只有一张满是灰尘的床与放了些东西的书桌椅。少侠把蜡烛搁置在书桌上,拿起桌上的册子翻阅。
都是徐家的账本,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徐家从白手起家到成为晟江命脉主宰的过程,他翻到账本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停在他与徐知远初遇的那天。
“唔……!”少侠按住额头,有什么影像在他眼前冒出来,将视野猛然拽进深沉的血色。
“徐知远,你还不愿意认输?”周宋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定位在他的身畔。
兵马嘈杂着撤退,徐知远孤身站在不远处,与他和周宋形成对峙之势。
“你想杀我?”乱军之中,徐知远仍端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他环视四周道,“晟江离不了我。”
“父亲已经介入此地商会,不需要你,晟江也能恢复正常。”周宋不为所动道。
“我当然知道,只要周大老板在,江淮迟早能够恢复正常。但在此期间,徐家名下的赌场、钱庄、花楼,此间种种争权夺利,周大老板需要多久才能摆平?兴许也要花费些时日……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徐知远对周宋道,双眸则一直看着少侠,“江淮作乱不过几月短载,民生多艰却是一日都嫌多。”
与其说他在回答周宋,不如说这番话就是刻意说给少侠听的。
“不是他要杀你。”心痛的情绪翻涌,少侠切身地感受到这具身体内难言的复杂心绪,他道,“是我要杀你。”
账本扔在徐知远身上,少侠发抖的手握住匕首,指向他的胸膛,他列出徐知远私下帮助叛军和暗中控制晟江的种种手段,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徐知远只是问他:“李重茂已死,你杀我还有什么意义?”
他看出徐知远是真心实意地发出疑问,徐知远说自己的站队是因为父亲,今后少侠一直看着他,就不会再有理由与机会做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杀他?
身体的意识在告诉他徐知远根本没有悲悯之心,他的一切都是故意展现给自己看的。自己的爱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少侠居然从没看透过。
“徐知远,你机关算尽,甚至我的真心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但你这种人……永远不会甘心赴死,哪怕说出这种话,也是为了引我心软放过你。可悲的是……直到现在,我竟然还会因为你的话语动摇。”
利刃没入胸口,鲜血奔涌而出,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衣。徐知远好像感觉不到痛,环住他的手一起拔出,带着他调转匕身,抵在少侠自己的胸口,道出的话甚至还是沾着蜜的劝诱:“只有一个人能让我心甘情愿赴死。”
他说:“我爱你。所以能和你一起死在这里的话,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血迹沿着他们交叠的手与寒刃流淌到少侠的心口,他在临死前,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来表露对少侠的爱意。
——如果这对少侠来说,也能称为爱的话。
“如果有下辈子,我自始至终不想认识你。”少侠的眼中流着泪,语气则是决绝的,“徐知远,要是能重来一次,我会在初遇的那天就杀了你。”
“——!”
少侠抓住自己领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神情震惊,身形不稳地后退,却忽的撞进另一人的怀中。
他的身体还余留着片刻前的记忆,条件反射地拔刃挥去,被来人捏住手腕。
“徐……知远?”少侠的身体窜过一阵寒意,他喃喃问出,一时法确认这个人到底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徐知远,还是属于自己的、亲密而温柔的爱人。
“是我。”徐知远将他的手拉到唇边“啾”地亲了口,就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柔情缱绻,说出了让少侠不寒而栗的话,“你还是要杀我?这一次……你以什么理由杀我?”
“什么……你在说什么?”
少侠简直要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他被徐知远带着压到桌上,摊开的账本被他们推落在地,“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
“既然我能重活一世,为何你不能?怀抱着这样的猜测,我日日都在害怕这天,害怕你执刀挥向我的这一天。”
烛火摇曳,明光一瞬转暗,再由星火重燃,烛光打在徐知远的半边侧脸上,而那双眼眸,与他幻境中……或者说,每天徐知远初醒看向他时一模一样。
少侠早该意识到了,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害怕……”少侠问,“你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这不是这一世的少侠本来会说的话,前世的记忆彻底回笼,少侠的慌乱也被别的情绪替代。
徐知远看出他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因为这一世的少侠是不会用这种表情看他的。
“自然,我希望你想起前世,又不愿你恢复记忆。你说,你我之间的感情,为何要因为关的旁人生出龃龉?”
匕首还鞘,徐知远与他空荡荡的五指交缠相握:“所以我把那些事都处理好了。
“你看,这一世,我是不是真的没再去帮李重茂,有你陪着,我这次甚至一直在帮李唐。往后你在我身边,有你提点,我也不会再有理由、再有机会做事。”
多么耳熟的话,他都没法反驳徐知远,重生一世,从初遇的戚家、晟江的黑白两道、愚忠于李重茂的父亲,这一世的徐知远将一切都解决得滴水不漏,就像他所说,少侠根本没有一个合理的缘由再杀他。
在别人眼中……在这一世什么都不知道的少侠眼中,徐知远是个再完美不过的伴侣。
“你未免把人心想的太简单,我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你继续在一起。”
“你知道我的行事之道。”徐知远在他冰凉的耳垂轻触,“我怎么会小觑人心。”
“你难道希望我们的孩子没有另一个父亲?”少侠惊醒,因徐知远的话看向自己的小腹。和前世不一样,他们之间多了更深层的联系,这也成了此时令他动摇的根本,“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们的孩子,他的另一个父亲实际上是个大恶人……在父亲没有做过任何事的前提下?”
“徐知远,你——”
他们交握的手按到书桌的机关,徐知远带他拿出个木盒,掀开盖子,一黄一白两颗药丸映入眼帘,“当然,我也不会舍得让你为难。”
“为了这一天,我早备好了这两种药。”他把药丸放于少侠手心,也将未来的抉择交给少侠,“一颗会让人前尘尽忘,另一颗只会让人安睡一晚。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是忘记一切,还是选择记住所有睡一觉。你做出选择,我就会跟你同时吃下另一颗。
“——论你选择哪个,我们之间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重新开始。”
…………
少侠的头有点疼。
他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介于苏醒与昏睡之间,他的手始终被他人温暖地裹在掌心。
“你醒了。”
他对上双笑意盈盈的眼,对方语带担忧地说,“大夫反复叮嘱你不能动武,怎么还跟以前那样见到不平事就冲上去。”
“你……是谁?”少侠怔怔地问。
对方很惊讶的样子,兵荒马乱之后,少侠得知自己是晟江徐家少主的另一半,晟江刚经过西津渡之变,他为了保护城民,不小心撞到了头。
面前这个人就是徐知远,是挚爱他的人。
少侠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他的武艺还在,而且看到对方时,他会觉得徐知远面熟,心中也会有酸涩又满足的感觉。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徐知远带着他漫步晟江,他如此发问,对方微笑着拂走他肩上的落花,向他道出两人的初见。
他们的初遇源于一场误会,少侠身着一袭嫁衣,在他掀开红盖头时,寒锋破空,抵住徐知远的咽喉。
“这是一切发生的初始,也是我遇到此生挚爱的时候。”
“……我还是没想起来。”少侠也接住飘落的花瓣,摇头道,“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徐知远微笑着说,“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往后我会把我们发生过的故事,一件件都告诉你。”
人心难测,人心也贪婪。他想要少侠的一颗真心,便必须不择手段地掌控所有的发展。
“我选择记住这一切。徐知远,往后如果你真能悔过自新……如果你不再用那些手段……”
徐知远先服下药,向少侠展示后,含住另一颗药丸,吻上少侠的唇。
酸涩的泪与药丸一起送入对方体内,徐知远接住少侠突然软倒的躯体。
他给了少侠两个选择,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别的可能。
“……当然,这一世,也不存在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