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清回到夏王馆,把东便门军兵的话说了出来,白荷茹道:“当然去追啦,翠翎难道就只会从东便门出城么?”邓清泣道:“弟子本性愚钝,且慌乱之间做事都不成章法了,弟子这就去!”燕仙山道:“等等,回来,先别去了。”众人好奇望着燕仙山。燕仙山道:“翠翎一个人前往辽东,别说你和常鸿,就算是我们都去追也未必能碰得上她。但翠翎临走前还心念着顾大章之事,我们也不可不理啊......”
阮鹤亭道:“但是此时朝中能和魏忠贤较劲的二人孙阁老和常鸿,一个辞官一个出走,看来顾大人还是保不住了......”燕仙山道:“至少也到诏狱之中和顾大人说一下,别让他一直等常鸿来救最后却等到斩决......我和那曾小旗稔熟,还是我去一趟诏狱吧!”众侠都觉得有理。燕仙山来到诏狱门前,守门的正是曾辂。曾辂看见燕仙山来了,便低声对燕仙山道:“怎么只有燕大侠来了,殿下和郡主娘娘呢?卑职还有要紧之事禀告二位!”
燕仙山道:“他二人都往辽东去了。”曾辂道:“噢,莫非是去追索诺木的亲随?”燕仙山道:“为何追他们?”曾辂道:“听说他们扬言要恶人先告状,回科尔沁草原告知布和大明害死了察罕,冤枉索诺木。故此千户侯国兴奉敕令尽快抢在索诺木的亲随之前把察罕的尸体和索诺木送回科尔沁,交由布和处置并澄清事实。”燕仙山一听,心中一凛:“倘若布和听信谗言,把传国玉玺交给建虏,后果不堪设想。但还是把事实真相告知顾大人再做理会吧!”
燕仙山想罢便道:“烦请曾小旗带我进内。我有几句话要对顾大人说。”曾辂点头答应,便带着燕仙山进内。来到顾大章的牢房前,只见顾大章依然神态自若地端坐着。燕仙山看见顾大章坦然的表情,都不忍告知顾大章事实。倒是顾大章看见只有燕仙山来了,却不见朱郑二人,便淡然一笑道:“想必燕大侠是来告知顾某,殿下和郡主也救不了顾某吧?”燕仙山凄然地点了下头道:“常鸿为了追赶索诺木的亲随,莫让他们离间大明和蒙古科尔沁部,故此往辽东去了。”
顾大章道:“和社稷安危比起来,顾某性命的确犹如草芥,殿下这也是为万民福祉而为之也。也罢,顾某再决定和阉党作对之时便早已把生死置于度外了。顾某只所以仍然苟且于人世,并非贪生怕死,而是要把魏阉的恶性公诸于众还应山和桐城一个公道!所幸王天不负,让顾某遇到了殿下、郡主、燕大侠和曾小旗这般的义士,应山的绝笔只要殿下能保存好,扳倒魏阉,指日可待!贾某也可安心追随应山和桐城而去了!”燕仙山此刻也不知道该说啥话了,只好安慰了顾大章几句,便急着回王府把索诺木亲随之事告知众侠。
回到夏王馆,燕仙山把曾辂告知之事说出,阮鹤亭沉吟道:“小可也觉得仙翁老前辈是对的,若传国玉玺落入建虏之手,他们便以真命天子自居侵扰我大明,到时候肯定兵连祸结,生灵涂炭。故此必须抢出关拦截这些亲随。”莫志旭道:“朱氏王朝人心离散,气数已尽,你们朝廷显贵要保住它是你们的事,与我关。”阮鹤亭还没开口,大邪王便问道:“魔头,我问你,当初倭寇杀戮百姓你为何去救?”
莫志旭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我学武之人的所作所为,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做什么华夏男儿?”倪天行道:“然也,自从万历四十三年起兵以来,建虏先后攻占抚顺、清河、铁岭、辽阳、沈阳、广宁,所到之处,莫不是军士膏锋锷,百姓填沟壑,农田变荒地、村庄成废墟。他们和倭寇的唯一不同之处,只是倭寇从海上坐船而来,建虏在陆地骑马而至。你能凭着一腔热血奋起杀倭,难道看着建虏屠戮平民袖手旁观?”莫志旭默然了一阵,点点头道:“知道了,那同去吧......”
众侠商议已定,决定先各回家中带上武器和行李,和亲人道别,约定在东便门聚合然后一同奔赴辽东。众侠刚一出夏王馆,只见百姓避让出一条路来,几个锦衣卫小旗推着一个装着一条尸体的小车的路过。燕仙山一看,那不是顾大章是谁?他便告知阮鹤亭:“那便是顾副使大人!”阮鹤亭便走出去拦着那几个小旗问道:“你们要把顾副使运去哪里?”那几个小旗认得阮鹤亭,便禀道:“回驸马殿下,这顾大章于狱中畏罪,上吊自杀,我们这是搬出去示众。”
阮鹤亭怒道:“我不信,肯定是奸人使计害死他的!”曾辂走过来拉着阮鹤亭的衣袖到顾大章尸体前,顺便暗地里塞了一张纸条到阮鹤亭手中道:“驸马殿下,他真的是自杀的,您看着脖子上海有上吊的勒痕呢!”阮鹤亭也知道曾小旗此人不坏,当时不动声色道:“好,那你们搬走吧。”待锦衣卫小旗走了后,众侠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字:“可死不可辱!”阮鹤亭叹了口气道:“先防边患,回头再找这阉贼算账吧!”一个时辰后,众侠在东便门集齐,便连骑向东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