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回想往事,当年之所以和李成梁小妾程氏好上,其实只是因为想要脱难离开李成梁,却不曾想到程氏居然怀上了自己的骨肉。程氏死了后李成梁连尸体都不放过,用柳条鞭打尸身,想必此子也自幼吃了不少苦头。但他还是将信将疑道:“口讲凭......有何凭证......”李永芳一边从李开疆身上掏出一块刻有“呈”字的玉佩一边道:“大汗还记得,程氏曾经问过大汗,如果她怀上了大汗的龙种,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吗?李开疆,就是‘开疆’了!”
努尔哈赤从自己枕下摸出一块刻有“禾”字的玉佩,和李开疆的“呈”字玉佩一并上,成了个“程”字,果然原来是一块的,再听李永芳这么一说,想起当年自己开疆拓土的雄心,告诉程氏,如果程氏怀上女刺客,便取名“开疆”的情景,历历在目,已不再怀疑了。李开疆不知道当初自己身上带着一块刻有“呈”字的玉佩是为何寓意,没想到这居然是和生父相认的凭证,合起来就是自己生母姓氏的“程”字。
事已至此,即使努尔哈赤如何铁血情,也忍不住一声长叹。半晌,人说话,寝宫内一片死寂,静得让人发慌。就连帐篷外的邵仪的心也是猛跳。最后还是李永芳老到,他开口打破僵局道:“大汗,开疆贝勒既然身上流淌着大汗的血液,那么认祖归宗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大汗可否恩准开疆贝勒改回爱新觉罗姓?”李开疆一听此言,心中不由得由尴尬变为开心:“姓了爱新觉罗,说明大汗承认自己这个儿子,即使缘汗位,但至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李开疆还没开心完,只听得努尔哈赤道:“不可......此事若......张扬开去......本汗颜面何存?”李永芳一听,情知不妙,努尔哈赤为明将所擒,靠和敌将小妾通奸脱身,的确有损威名。自己千算万算,多年来把大汗的私生子含辛茹苦抚养成人,并让其为金国建功立业,最后让二人父子相认,自己也会有不薄的回报,就是没算到此子的来由会让大汗难堪。
奈之下,李永芳再拜道:“大汗既然已知开疆贝勒的来历,奴才也不好让他继续姓李,开疆贝勒的姓氏,烦请大汉决定吧。”努尔哈赤有气力道:“就让他......跟着李成梁......继续姓李好了......”李开疆一听此言,犹如万丈悬崖失足,扬子江心沉船。转瞬之间,心情经历尴尬、大喜、绝望,感觉自己先前出生入死搅乱明廷社稷,与大明众侠作对的辛劳,到头来竟成镜花水月,汗位、富贵与己缘,连跟生父姓爱新觉罗也成为妄想,不由得怒从心上期,恶向胆边生。
只见李开疆面似火红,青筋暴现,一副狰狞的面目,腾地而起,像一头发疯了的野兽一样恶狠狠的向努尔哈赤猛扑,凶狠的神态就似恨不得一口把努尔哈赤吞掉似的。一来李开疆武功了得,二来努尔哈赤病在垂危,法闪避,在李永芳的惊呼声中,李开疆已扑到努尔哈赤身上,双手掐住努尔哈赤的咽喉。邵仪在帐篷外听得动静,猜个八九分,但他也知道自己打不过李开疆,进内阻止也可能徒然送命,干脆隔岸观火,说不好一箭双雕为天下苍生除掉此两个祸害。
但见李开疆满眼血红,双手用力狠掐努尔哈赤咽喉,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你要骗我娘亲!?为什么要抛弃我母子二人!?作为补偿,你应该让我继承金国汗位,我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就因为皇太极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妾生的吗!?为什么两个名分都不给我母子俩!?”李永芳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扑上前拉住李开疆手臂,想要把他拉开:“开疆,大汗怎么说都是你生身之父,你怎么可以弑父?即使大汗不是你生父,万一你手杀了大汗,我们还能有命!?”
李开疆一掌推开李永芳:“你是什么人?用什么身份命令我?”李永芳被李开疆一推,跌了个踉跄,磕碎了两个门牙,好不容易爬起来道:“我是你义父,大汗和我一个是你生父,一个是你养父,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李开疆不听犹自可,一听更是愤恨难平:“你不就是养过我几年么?我没什么武功就被你推向南朝,与中原武林为敌,我现在一身武功都是靠我自己夺得《制劲诀习成的,我要不是命好早被大明众侠杀了!你不让我姓李,他不让我姓爱新觉罗,好,我就跟李成梁姓李,我还是叫李开疆!”
这一声呼喝,双手发力更大,努尔哈赤一口血吐出来,一命呜呼。可怜后世被封为清太祖的努尔哈赤,大金国天命大汗,没在战场上死于罗子璇的五雷神机,没在金国王宫死于众侠的行刺,却在鸡堡死于自己和李成梁小妾私通所生之子手中。李开疆见努尔哈赤吐血,急忙松手,用手指探努尔哈赤鼻息,已然气绝,不由得大吃一惊。外面宫女太监听得帐篷内有声响,但又听不懂汉语,急急忙忙就要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