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说法,真的是惊天动地!”莫龙祥点评道。
“所以我才问你,你心里,国、皇帝、士大夫是个什么关系”白伺道。
“老虎、棒子、鸡的关系”莫龙祥玩笑的说完,两人都笑了。
白伺:“我曾经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你知道,德国人在啤酒馆里是什么都能聊出来的,他们嘴里是国家、国王、大臣的关系,你知道几年前下台的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么”
“那个架空了皇帝的德国宰相”莫龙祥问道。
“你们皇室的角度自然是架空,但在我眼里,俾斯麦其实找到了一条脱离了传统帝制的路子,就是实权宰相和虚位皇帝。”最后一语,白伺一字一顿的说给莫龙祥听。
莫龙祥:“二百多年前,英国的光荣革命,不就是最后这个意思怎么还要德国人告诉你”
白伺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莫龙祥说道这里,指了指天,指了指地,然后手指转了一圈。
白伺还是在摇头,说道:“现在说还早。而且,我觉得,与其让帝国在无序中挣扎出一个带头羊,不如......”
莫龙祥道:“我们谈的深了,这次我被奉命召回昭嘉,应该如何去做。”
“跟你父亲要权,你在昭嘉吃亏就吃亏在你并不是哪一方面的代言人,虽然大家会将你列为太傅之下,但你并非是太傅的嫡系,你所有的行为没有人指挥,都是你自己去谋得的。说穿了你在昭嘉折腾出来的浪花,在上面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寄托,而太傅的这一派根子上还是在马冲山整顿监军府的权威上。”
莫龙祥知道白伺说的对,点了点头,自己在昭嘉处处感受到一种无力感,便是来自于此。
“在正常的状态下,你在昭嘉折腾的再多,对于太傅来讲不过是一时的昙花一现,而若是马冲山把监军府的权威树立起来,才是真正的长久留香。所以你的如今的出彩,不过是因为楚王和从文昭做的过了线了,把马冲山弄死了,太傅才会全力支持你,阻止楚王‘洗白’的过程,某种程度上,楚王、太傅都做过了。”
莫龙祥反问道:“白伺,你真的是被我关了几天么”
“你这么快回去,一定是下了什么旨意,结合你如今的状态,我自然就拼凑出来,朔正皇帝的心意,我在底层,接触不到,但是我一直研究各类政策,对于一些事情,特别是皇帝下令的圣旨,我大概能揣摩出来,他的一些想法。”
莫龙祥道:“你这是想着揣度圣意了。”
“没什么不好揣测的,虽然这两年,太傅佐政,但这未尝不是朔正皇帝尝试某种朝廷改良的手段......”
莫龙祥听到这里,反驳道:“皇帝是因病,才没有......”
“哦,你觉得朔正皇帝是那种因病就放下权柄的皇帝么”
白伺这么一问,莫龙祥竟然愣了。
白伺接着道:“为什么太傅佐政的这两年如此平稳,是太傅不越界么的确,太傅这个人,是历朝历代最为常见的宰辅之臣,不争权、不抢权,懂平衡、懂人心,而且不折腾。可就按照我们刚刚所说的,太傅不想,士大夫们就不想了么官僚体系就不想了么西方虚位元首的制度已经有了传播之势,这在法理上给了朔正皇帝极大的压力,忽然叫停国制改良,不就是因为士大夫和列强勾结,竟然有借助国制改良,架空皇帝的架势。而今,政事堂总理一职,文臣之首,悬了两年,朔正皇帝下令竟然要求票选,如果没有猜错,这也是西方压力之下而无奈的宣布。”
“太傅当了两年的家,但也是帝国发展最为平稳的两年,没有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乱局,西方列强这两年也不折腾我们,去折腾清廷了,算是‘政和’的两年。对了,这个年号不错,你以后可以用一下。
白伺突如其来的玩笑,逗得莫龙祥一下笑了。屡次被白伺话语打断而有些小情绪的莫龙祥,这么一笑,就被白伺化解了。
白伺:“如此平和,并非是官僚体系们不和西方列强勾结了,而是被朔正皇帝给制衡了。”“你的意思是”莫龙祥问道。
白伺笑着问:“你不会真的以为皇帝是一言九鼎吧”
“我没有那么幼稚。”莫龙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