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景象,翁智嘴角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宗祠的典籍虽然已经被阿忆看得差不多了,阿忆还是会日日往宗祠去。
这几日连捕鱼技巧类的书都被阿忆搬来看了。
“阿忆这孩子今天怎么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影。”
太阳早已下山,往日早该在屋内的阿忆却迟迟不见人影。
望着桌上热了两回的菜肴,翁智终于按捺不住冲一旁的魏井问了起来。
此刻,锅炉旁坐着的翁智皱紧了眉头,手里的柴块已被捏得稀碎。
他的担心已不用言语,一旁的魏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在阿忆眼里,翁智是和蔼可亲的爷爷,可在魏井他们这些旁人心里,翁智却一直都是那个脾气暴躁的严厉长者。
“是啊,忆儿平时早早就回来了。我日落时去过交海也不见他,还以为他早早回来了,我也就没有多想,抓着鱼就回来做饭了,可成想……是阿魏疏忽,阿魏这就再出去找找看。”
说话时,魏井的声音有点沙哑,原本抬着的头也在惊慌中低了下去。
话罢,魏井连忙拾起了身旁的火把,拿起桌上的火匣子径直往屋外奔去。
此刻的交海比宁静,皎洁的月光洒在水面上,微风吹过泛起粼粼波光,偶尔有鱼跃出水面,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海浪不停地拍打着交海的沙石,岸边却不见其他任何人影。
望着这茫茫大海,魏井的内心百感交集,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见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回应,魏井紧握的双手越攥越紧,大脑一片空白的她却没有察觉到双手已经掐出了血。
看着那一排在海边断了尾的脚印不禁打了个寒颤。
“翁老!”
随着掩着的房门被撞开,魏井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召集其他壮者再找!”
说话间翁智没有抬头,更没有理会刚刚进门的魏井。
但是,手敲桌面的声音却在屋内久久回响。不用想都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愤怒。
“是~”
此刻,魏井更是慌了神,来不及穿上刚刚掉在门槛旁的一只鞋子,只顾往屋外跑去。
随着魏井的脚步声渐渐淡去,翁智不自觉地抿了抿双唇,然后用右手从左边袖中掏出他一直用来卜卦的那几颗卦石,迅速在桌面摊撒开来。
看着桌面卦石散落的形状,他刚刚略微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紧皱了起来。
“阿忆!阿忆~孩子……”
此刻的交海,大大小小的渔船如散落在水面的萤火,往来交持,一声声呼喊打破了夜的寂静,可是他们呼喊的少年人却不见踪影。
直到寅时,众人都喊破了嗓子,一眼望去交海边的人个个都疲倦不堪,还是没有找见阿忆的半点影子。
就连早些时候还能看见的那排脚印,也早已被大大小小的脚印覆盖了去。
望着独自跌跌撞撞进门的魏井,翁智内心比愤恨,咬着后槽牙“吱吱”作响,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眼神凌厉到可以吓死胆小的人。
“几乎每月都在嘱咐,你就是不听劝,偏要和阿忆提酒九,偏要给他种下去外界的心思,如今找不见了,你哭死又有什么用!”
说这话时,翁智用了他这一百年来生平最高的语调,恶狠狠地望着一旁泣不成声的魏井,愤怒和焦灼已经溢于言表。
“阿翁,阿魏知了~”
闻言,一旁跪着的魏井连忙哽咽着回翁智的话。
顷刻间,她只觉喉咙被掐住了一般,奋力才勉强能出声。
扶着门槛的手一直在颤抖,前些时候掐出的血虽然已经凝固,但还是十分醒目,不自觉咬紧的嘴唇更是已经发黑,散落在脸颊的发丝衬托得她比沧桑。
此刻,魏井的确心急如焚,但也当真是手足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