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杨筝开始下决心要加入考编大军的这一年,是结婚第三个年头,杨筝终于怀孕了。原本一直跟公婆住的小两口,突然要迎接小成员的到来了,杨筝和邓一啸一合计准备凑凑手里的积蓄购置一套二手房。
邓一啸爱玩,上学那会儿是混日子混过来的,从小学画画却没有走艺考这条路,中专念的是汽修专业,却吃不了汽修的苦,唯一的爱好就是玩,但凡跟玩相关的他都在行,尤其喜欢动漫,索性开了家手办店,收入却不稳定,贷款的希望就全都寄托给了杨筝,签合同的时候杨筝写下单位名称时,中介小伙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响,当场就把一家人拍晕了,尤其是婆婆李素芬,少有的因为夸儿媳妇而显露出来的骄傲。
中介小伙一边看一边念:“东山市职工服务中心,呀姐,你这单位好啊!吃公粮的吧,都服务什么?就羡慕你们这种朝九晚五,旱涝保收还贼啦体面的工作,听说食堂伙食又好又便宜。就你们这种单位,银行都给开绿灯,贷款包过。大哥真是好福气,嫂子漂亮工作好,人生赢家啊!”邓一啸也乐的像他店里橱柜上的哆啦A梦,可只有杨筝笑的一脸心虚,事业单位的合同工,那就是日料里的烤大蒜,跟多贵的鱼待同一个盘子里你也是颗蒜。
可就在银行办理贷款的时候,杨筝却被告知没有公积金,且每月工资流水也达不到还款能力,银行这条路就断了。挺着大肚子的杨筝这下慌了。
婆婆是第一个不乐意的,嘴上不好说,可脸上都写着呢!私底下没少跟老伴念叨:“就一合同制,上这么多年班了连个公积金都没有,她爸妈好意思天天嚷着自己姑娘嫁过来让我们捡大便宜了,那可倒真便宜,我还没好意思说她们骗婚呢,本科生多个什么?单位好也不是她好,赚的还没门口炸油条的老刘头多呢!”
“行了,别整天嘟嘟囔囔!你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成色,找个知书达理还自食其力的不了,就你这张嘴,能跟你一个屋檐下面过这么久,我都觉得这孩子是这个!”老伴邓光明竖起大拇指。
杨筝心里憋屈,丢人都丢到婆家了不说,硬舔着脸跟中介说:我是合同制没公积金,办不了贷款。这话她练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张不开嘴。更何况合同签了,定金也交了,丢了人还得再赔上定金,这绝对不行。关键时刻,公公婆婆还是掏出了40万积蓄,公公一番话说的真诚:“当时一啸娶你的时候我们就该买房,可那时候他爷爷病重,钱不敢动……咱不提那些,好在你爸爸妈妈不计较,你呢也是一心跟着一啸过日子的,我和你妈看的出来……”邓光明看看老伴,老伴点点头,邓光明又冲老伴呵呵笑了两声,李素芬又点点头。邓光明咂么下嘴:“小鸡啄米呢你,老点什么头?拿钱啊!”
李素芬这才想起将桌子下面,握了半天的银行卡,递给了儿媳:“呐,我和你爸半辈子积蓄都在这了,总共40万,加上你俩攒的,算算还差多少,不够的我和你爸再借借。”李素芬看看邓光明,然后嗫嚅道:“实在不行……先问问你爸妈那有没有,算我们老两口借的,我们俩还,再不济我们给她们老两口打个借条是吧。”
李素芬尴尬的看看老伴,邓光明没吱声,也尬笑了两声,看来这是老两口达成的共识。邓光明把银行卡往杨筝面前推了推:“收着收着,你妈给你了就拿着。”
可拿了这40万,加上她和邓一啸的,也不过只是买房款的个尾巴尖,她要去哪淘剩下的钱呢?杨筝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