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未必就是自己以为的世界,但世界里的人,毋庸置疑是真实存在的人。
尽管小时候,幼年的白雾认为这些人都是瞎子,对白远那么一个人渣表现出崇拜之意,总是对自己说,你的父亲有多优秀之类的话。
但后来越长大,越明白白远的手段,倒也不怪这些人。
哪怕这个世界的白远,已经没有了扭曲的力量。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依旧是降维打击。
人是真实的,世界却有可能带着巨大的谎言。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
“这只是这个病人,李晓瑞的一句猜测,不对……猜测都算不上,是一句梦话,我倒认为,也许你的反应太过小题大做了。”
井六内心并不这么想,白雾也不兜圈子:
“我的双眼,虽然看到的备注风格很奇怪,有时候还会故布疑阵,但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既然序列指引我在病历里找到线索,这里就一定有线索。”
井六现在明白,白雾身上掌握的力量有多强了。
虽然普雷尔之眼无法像自己一样,看到全世界的因果。
但这个眼睛,却等于是将不必要的因果过滤掉了,只告诉白雾有用的信息。
自己以前看到的虽然很多,却也未必都是有用的。
当然,再强大的序列,也得看如何使用。
普雷尔之眼这个序列,在黑桃十和白雾的话语里,井六隐隐感到,似乎并不是那种直接提供情报的序列。
存在着某种“思维与风格”,如果是这样,就不得不考虑,这个序列落到了其他人手里,会不会效果大打折扣。
白雾是一个极度理智的疯子,精于算计,却又敢在关键时刻疯狂。
情绪几乎不会波动,但到了某个点,又能够瞬间爆发出来巨大的情绪。
或许这让他,与普雷尔之眼意外的契合。
“那我们接下来最好将所有病历看完?再做结论。”
“有道理。”
白雾和井六暂时达成一致,一方面是井六也对这个世界好奇。
这到底是真的回到了过去,还是回到了记忆场景?
白雾是一个“外来者”,对于井世界而言,是外来者,对于高塔世界而言,也是外来者。
虽然知道白雾不少事情,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些运作,井六一无所知。
因果无法窥探到这里来,黑桃k,红桃k,这两个农场里的黄金一代,在这个地方到底做过什么?
这一切井六也非常感兴趣。
当然,最主要的是,白雾始终拿着兄长的序列协议。
而这个序列协议,白雾也没有试图去参悟,至少暂时还没有。
井六也猜到,这个序列的力量至关重要,也许会让白雾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出于诸多考量,井六也不会在如今这种情况下,站在白雾的对立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白雾开始一本本翻阅病历。
病历架上的病历很厚,复杂的病,简单的病,对于白远来说都显得极为无聊。
批注很简单,倒是各个人身上的精神怪癖,白远总结了不少。
到最后,看完了所有的病历之后,白雾也没有找到更有用的信息。
“唯一一句让我觉得在意的话,就是李晓蕊那句话……这个世界是座塔。”
白雾小声说道,他的目光望向井六,有询问的意思。
井六提出了一个疑惑:
“你怎么断定,该隐想要摧毁的塔,不是高塔?”
白雾略微斟酌,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该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七百年来他憎恶统治者,但是统治者,却也只是该隐顺手想要除掉的东西。”
“他手底下甚至也有七十二个备选者之一的人。”
“如果说该隐要竞选高塔的统治者,我认为他当初的赢面,绝对高于顶上的那八家。”
“但该隐……却是爬上了高塔第六层。”
“我曾经询问过该隐,为什么要前往第六层,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但现在我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也许他在寻找着什么。”
“他想找到第二座塔,于是前去了第六层。”
“该隐在塔外布置自己的势力,那些使徒,说不上多强,但各有特点。”
“我一直在想,该隐发展自己的塔外势力,是为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他始终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井六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一切都是奔着他口中的另一座塔?”
“你认为另一座塔,就是这个世界?判断依据是李晓蕊的那句梦话,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荒诞了些。”
白雾摇头,认真的说道:
“要对未来,不……不仅仅是未来,要对任何时刻,都抱有荒诞的想象力。”
井六觉得这句话倒也有些趣味,越发好奇起,白远到底怎么教导白雾的,同时说道:
“那我们找李晓蕊?寻找李晓蕊,问问看这个人,到底为何说出了这句话?”
这似乎是一个正确思路,但白雾摇了摇头:
“李晓蕊既然说的是梦话,那就是梦话,也许是在梦中看到了真相,但那只是梦中的真相……”
“寻找李晓蕊或许能问出一些事情,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白雾对李晓蕊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个女人也算漂亮,喜欢白远,喜欢到瞎子都能看出来的那种。
但白远不喜欢任何人,完美的白医生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
后来李晓蕊嫁人了。
白雾现在倒是挺同情李晓蕊的男人。
“这个女人只是一句梦话引起了注意,如果我是白远,我一定已经调查了。既然病历里没有多的批注,可见……李晓蕊的梦话,无法深挖。”
白雾摸着下巴,继续说道:
“我们回推一下,假设,这个世界真的是一座塔,失去了扭曲之力,序列之力种种超能力的白远,也没有发现端倪……那么该隐怎么可能发现?”
“我没有小看该隐,但该隐和白远相比……大概就像是拿井五和你比一样。”
井六哦了一声,并不是很喜欢拿井五跟自己比。
于是也简接明白了该隐和白远的差距,她说道:
“所以该隐知道,你父亲却不知道,这很奇怪。”
“是很奇怪,但如果是黑桃十知道,我父亲却不知道,这就不奇怪了。”
井六一愣,猛然明白过来:
“第二座塔,不是该隐调查出来的,而是黑桃十告诉了该隐了的?”
白雾目光一凛: